“什麽？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說話指證的那人有沒有認識他的？”

  “要我說，陳老也不像是會感這種事的人，反倒是顧寒笙那三人的可能性更大。”

  “不過話說回來，陳老之前的確是在仁匯堂待坐堂大夫的，先前我身體有所不適去過仁匯堂一兩次，不過已經是許久之前了。沒想到現在陳老已經不在仁匯堂當職了，莫不會真的跟那溫誌安說的一樣？”

  ……

  因為突然竄出來的聲音，一時之間客棧內又是亂七八糟的聲音迭起。其中有質疑陳老的聲音，但也依舊還有質疑顧寒笙的。

  帶著惡霸的名聲在外，顧寒笙想要輕鬆洗掉他身上的嫌疑，一時半會兒的也甚是困難。

  不過，陳老現在整張臉都泛著一層紅色，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在作祟，還是因為聽到了這麽多質疑的聲音，抑或是因為緊張的……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兒，講真的陳老現在已經記不得多少了。當時整個人心裏的弦都緊緊的繃著，唯一記得的是那池河水在月光之下泠泠泛動著光波的樣子。

  在動手之前，陳老也又好好檢查了一番，待確定無人，這才顫抖著將手中的藥粉拋進河中。隻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竟會有“漏網之魚”跑到他的麵前，指著他的鼻子說著他之前犯過的事兒！

  陳老這個時候也不敢確定，眼前的陌生男子是真的看到了他動手的全過程，還是隻是被溫誌安招呼來，純粹隻是聽從了他們的話，說著溫誌安他們設計好的話。

  顧寒笙將陳老現在的反應也全都收進眼底，而後，又瞧了溫誌安一眼。想到剛剛溫誌安給他得那個小嘚瑟的眼神，顧寒笙有寫明白這是為何了。

  也是，溫誌安也是難得有這般機靈的時候……

  就連一旁還坐著的蔡賀，現在也是忍不住的朝著溫誌安張望。半晌之前的溫誌安還是傻不愣登的模樣，隻是沒想到這回腦子就活絡起來了。

  陳老一手撚著胡子，低垂著頭眼珠子咕嚕嚕的直轉溜。這個時候，說話對他不利，不說話亦是對他不利，若是沒有說對話，更是可能自己招致禍患，陳老心裏也清楚的很。

  盡管現在天氣寒涼，陳老的後背上還是起了一層細碎的汗，額頭上亦是。

  溫誌安站在一旁，像是看好戲一般，眼神中滿是玩味。見現在將陳老急的滿頭大汗的模樣，他嘴角掬起的那抹笑意，也加深了幾分。

  溫誌安的眼神就這樣直勾勾的凝在陳老的嘴角，在他嘴角咧開的那一刹那，溫誌安立馬開口說道：“陳老，你別忙著開口替自己解釋，若不如先聽聽他是怎麽說的！”

  好不容易替自己找到了一套說辭，隻是現在卻又被溫誌安硬生生的打斷了，陳老心裏氣極。

  氣歸氣，他又說不得溫誌安半分。

  隻見溫誌安嬉皮笑臉的，繼續說道：“別這麽怒目圓瞪的看著我，我也是真心想為你考慮的，畢竟啊，你若是前言不搭後語的，到時候這打的可不就是你自己的臉嗎？”

  不得不說，溫誌安逮著這個時候開口，還是帶著幾分作惡的心思的。他呀，就是喜歡看溫誌安吃鱉的樣子！

  溫誌安的話說完，帶來的另一個人這時候也甚是識趣的往前走了一步。

  瞧見那人的長相，陳老也是吃了一驚，“老劉頭，你怎麽來了？”

  跟著溫誌安來的那個人，也就是在陳老嘴裏喚作“老劉頭”的那個人，原來正是陳老的同村人。不過在村裏，兩個人素來不怎麽對付，出了村亦是如此。

  所以，當看到老劉頭的那一刻，陳老的心裏就“咯噔”了一聲，一股不好的預感瞬間就將他籠罩起來。

  “嗬！”那個老劉頭冷笑了一聲，甚是輕蔑的掃了陳老一眼，說道：“我怎麽來了？我當然是來戳穿你的陰謀，讓大家見識見識你這張醜惡的嘴臉啊！”

  老劉頭一向是看不慣陳老的。

  先前仗著自己還在仁匯堂當大夫的時候，陳老沒少在村子裏拿著鼻孔看人。而老劉頭最為看不慣他的原因，還是猶豫老劉頭他大兒子的事。

  他大兒子剛出生沒多久發了一場高燒，當初找的就是陳老，隻是陳老非但沒幫他兒子看好病，反倒是愈來愈嚴重了，後來他大兒子直接燒壞了腦子，成了癡兒。

  到了現在，老劉頭大兒子的智商還不過似個小兒，而老劉頭也覺得，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陳老！

  老劉頭說話的聲音很大，陳老愣是被他的聲音震的，整個人都一陣的神情恍惚。

  老劉頭麵向不知情的眾人，繼續高聲說道：“各位，西邊河裏的水的確不能飲用，的確被歹人下了毒，隻是這個歹人不是別人，正是你們口中所吹捧的陳老！”

  而後，老劉頭又重新麵對著陳老，說道：“陳老，你應該沒有想到吧？那天晚上你出村子的時候，我見你鬼鬼祟祟的，可是跟了你一路啊！你做虧心事的時候，真應該好好瞧瞧你的後麵！”

  陳老心一沉，“你胡說八道，你汙蔑我，你覺得你大兒子成傻子是因為我，現在也不過是想在眾人麵前詆毀我！有本事，你拿出證據來！”

  怎麽那天晚上竟然還有這麽多目擊的證人？先前出現那一個也就算了，現在竟然又蹦出了一個老劉頭，陳老現在當真是頭痛欲裂，不知道應該怎麽對付眼前的事了。

  似是早就預料到陳老會這麽說，老劉頭神色鎮定的從懷中掏出兩張紙。

  紙麵皺皺巴巴的，上麵都是折痕。不過老劉頭卻似是相當珍稀，將它們折的甚是平整。

  老劉頭衝著陳老擺了擺手中的那兩張紙，滿意的看到對方眼神中的恐懼與心虛。

  老劉頭說道：“你用來包那毒藥的紙，在你走後我特意去尋了，也好好的保存起來了！我不是大夫，隻是若你給人開的藥方，恰恰能解開那紙上殘留的毒，我想結果是什麽，也不用我多費嘴皮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