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不早了，天色慢慢有由灰轉黑的樣子。

  今天有顧寒笙撐腰，周枳也是特意尋了一條小路。較為偏僻，平日裏本就沒什麽人走，現在更是沒有人，也就除了他們三個。

  那個男人個頭不是很高，與顧寒笙還差了半個多頭，現在看向顧寒笙，還需要微微仰起頭。

  “個臭小子，你算是哪根蔥，還敢暗算我？”男人叫囂道。

  大概是因為現在心裏揣著恐懼，現在他的是聲音中少了幾分的粗糲，多了幾分的尖銳刺耳。就像是尖刀在磨蹭著耳膜一般，難聽可見一斑。

  顧寒笙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眼神冷厲，說道：“既然在這碰麵了，那賬是不是也該清算清算了，張大海？”

  合著顧寒笙認識這個人啊！

  周枳一臉鄙夷的看向那個叫張大海的，光是顧寒笙的一個眼神一句話，就將他威懾的如此。聽顧寒笙的話，這張大海應該也是在外頭做盡了壞事的那種。

  周枳忍不住說道：“原來你這家夥，還是慣犯啊！”

  雖不懂什麽叫慣犯，隻是張大海心裏也曉得，這斷然不是什麽好話！

  張大海瞪了周枳一眼，又誠惶誠恐看著顧寒笙，開口說道：“這個顧……顧大爺，饒過我這一回吧！”

  “噓！”顧寒笙伸出食指，放在唇間比劃了一下。

  一看顧寒笙這般，張大海的心裏又是急。

  這也是張大海第一次瞧見顧寒笙的廬山真麵目，竟然不知他長得竟然這般俊美。隻是再俊美，現在在張大海眼裏，都像是頭上懸著的一把刀。

  在外頭，人家都不喚他為“張大海”的，都稱他“張潑皮”。吃喝嫖賭，招搖撞騙，就沒有張潑皮不在行的！

  張大海覺得他也是倒了八輩子的眉，竟然被顧寒笙盯上了。

  上回在賭坊出老千，才贏了不過五六兩銀子，就聽到顧寒笙來了！當即也隻能撤退，像隻過街老鼠一般，灰溜溜，賊溜溜的！

  對於張大海這些混事兒，周枳自然是不清楚的。抬起下巴看向張大海，周枳問道：“你為什麽跟蹤我？”

  “跟蹤你？沒有啊！”當著顧寒笙的麵，張大海自然是沒法將這罪名兒給攬下的。

  周枳冷哼一聲，繼續說道：“是嗎？我倒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驪山村上來了一個叫張大海的！”

  顧寒笙此時神色淡淡，開口說道：“賭坊出老千，按照道上的規矩是斷一指。強行玷汙民女，夜行偷盜……不知道這些都給你算上，你還能保全你的手腳嗎？”

  “還有還有跟蹤我！”說到這，周枳恍惚打了一個寒顫，若是被這張大海得逞了，那她會是怎樣的處境？

  張大海“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拽著顧寒笙的一抹衣角道：“顧爺顧爺，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一定改正一定改正，你就放過我這次吧，給你當牛做馬都可以！”

  “嗬！”顧寒笙嗤笑出聲，“你給我當牛做馬？這不是給我誠心添麻煩？我還沒有那般心寬，也沒有那般缺心眼，自己給自己添堵。”

  張大海現在已經哭出來了，滿臉的泥土，現在混著淚水，一眼瞧上去就髒的不行，像是在泥裏打過滾一般。

  張大海繼續跪在地上，搓著雙手道：“我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求你放過我！”

  比起銀子，還是命更重要呀！張大海愛錢，但也是更惜命！

  顧寒笙依舊是那副不屑一顧的模樣，“錢？我缺嗎？怎麽的，你那些非偷即搶來的黑錢，還想著借花獻佛？張大海，看樣子你還並不知錯啊！”

  說實話，聽到顧寒笙前半句話的時候，周枳還是覺得很是欠扁。隻是轉念一想，顧寒笙說的這話，也沒有任何毛病啊！畢竟誌遠酒樓就是他家的，他也是真的有錢！

  “那那那……”張大海還在掙紮，隻是腦子裏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一個更好的主意。

  現在，當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張大海一邊哭，一邊急的也是滿頭大汗，現在他這張臉，也就隻有一雙眼睛稍微趕緊些了。

  栽了栽了，這次落到顧寒笙的手裏，指不定要怎麽折騰他呢！張大海正在琢磨著，就聽到從不遠處走來了兩個人。

  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張大海整個人的心也都跟著蕩漾了。有人來了，這是不是就是他要得救的意思？想到這，張大海的哭聲也止住了，一張臉上也漸漸浮起了笑意。

  待那兩人走近，張大海就從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來，“兩位大爺，救救我，顧寒笙要搞死我！”

  隻是張大海不知，這來的兩個人，不是路人，更不是救他的人，而是顧寒笙的左膀右臂——溫誌安與蔡賀啊！

  溫誌安低頭掃了一眼被張大海抱住的腿，眉毛向上一挑，其中的不悅自是不言而喻。

  “嘖！”溫誌安將腿抽了出來，不滿的開口說道：“見諒啊張潑皮，我們救不了你，也不打算救你！既然你還不認識我們，那就簡單介紹一下吧，我溫誌安，他蔡賀。”

  張大海：“……”

  張大海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

  一邊的嘴角向上揚起，而另一邊的嘴角卻是向下耷拉著，整張臉難看至極。

  萬萬沒有想到，今兒個竟是撞見鬼了！張大海那顆心現在跳的也是很急促，一時之間腦子裏也是空白一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現在開始當孫子了？早知如此，手腳就放幹淨點！”溫誌安說道。

  張大海：“……”

  此刻，張大海也是心如死灰一般。

  “把衣服脫了。”顧寒笙突然開口道。

  “？？？”一旁的周枳聽到他這般突然的話，心裏也滿是困惑。

  張大海沒有反應，還是呆呆愣愣的。

  蔡賀似是對他這般不滿，直接抬腳，一腳踹上了張大海的肩膀，“做！”

  挨了打，張大海這才依照顧寒笙的話，哆哆嗦嗦抬手挪到領口處。

  周枳還是不明所以，一門心思瞧著，卻發現眼前一暗。

  擋在周枳的身前，恰恰能夠阻斷她的視線，顧寒笙沉聲問道：“還打算觀賞到什麽時候？小孩子，你該回去了！”

  被顧寒笙說的，周枳這才反應過來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一陣耳熱，難得沒有跟顧寒笙爭論些什麽，帶著幾分羞燥之意，周枳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