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枳也不知道王跛子那一眼是何意思，隻是被他瞧的，整個人都不好了。

  心裏惴惴不安的，總覺得王跛子那廝不安好心。想不清楚，周枳整個人也是懨懨的。好在剩下的半框臭幹子，也趕在中飯前賣光了。

  集市上其他賣臭幹子的小販，憑著折價賣，現在也都賣光了。

  想到現在回到周家，定然隻剩下些許的殘羹冷炙，跟吃沙子無異的粗麵饃饃，清水煮白菜幫子……來了這之後，周家的菜色還沒有變換過花樣。

  周家也不是窮的揭不開鍋的那種，在整個驪山村，不算有錢，但也沒有那麽貧窮。說來說去，還是孟婆子摳搜，舍不得掏錢買些肉。

  從錢袋中掏出了三個銅板，周枳買了兩個大肉包子。

  雖說肉包子肉少麵多，咬個三四口才能嚐到肉汁，但不管如何，與孟婆子準備的那些菜色比起來，這肉包子簡直是美味極了！

  也是許久未曾嚐到肉的味道了，兩個肉包子，沒幾口就全進了肚子。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周枳眯眯眼睛，也算是滿足。

  “喂，臭丫頭！”一中年男人的聲音在周枳身後響起。

  周枳也沒有扭頭，背著竹筐，繼續往前。

  見周枳不搭理，那中年男人頗有幾分氣急敗壞，“你這臭丫頭，耳朵是聾了不成？”

  “喂，前麵那個賣臭幹子的死丫頭，說你呢！”另一道男聲響起，同樣的粗魯。

  粗嘎難聽，不用回頭瞧，周枳也能猜到說話的兩個男人長相是有多麽磕磣。

  周枳還是給了他們兩份薄麵，站定身子，回過了頭。

  如她所料，兩個男人膚色黝黑，頭發蓬亂，胡子拉碴的，顯得甚是邋遢。酒糟鼻，腫泡眼，看上去就不像是什麽善茬。

  “兩位大伯，你們這是在喊我嗎？”周枳說話時，一臉無辜的模樣。

  這個時辰，路上來往的行人不多。偶爾走過一二，也都是與周枳類似，賣完貨回家的，急色匆匆，腳上不稍作停留。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蹙著眉頭走上前。

  走的近了，他們身上帶著的那股臭味就顯得明顯了

  較胖的那個開口道：“臭丫頭，我們一文五塊臭幹子，怎的，你非得跟我們唱反調是不是？覺得你這臭幹子我們比不上，就比我們的金貴，看不起我們是吧？！”

  兩個人注意到，周枳這一筐子臭幹子，憑著一文錢三塊的價，也賣光了！略微一算，這得比他們多賺上多少銅錢啊！想到這，兩個人才心生嫉妒，紅了眼，決定在路上堵周枳這麽一遭。

  聽到這，周枳也可算明白了麵前兩人的身份。合著與她一樣，也是賣臭幹子的。

  倒是沒有想過，有朝一日竟會因為臭幹子，被人堵在路上。

  周枳“嗬嗬”輕笑了兩聲，開口道：“大伯你說什麽呢，我哪敢與你們唱反調呀！我啊，隻是生怕自作主張給臭幹子折了價，回去沒法像我奶交代。”

  周枳也沒有交代了心裏話，她的臭幹子的確比他們做的金貴，更好吃也就值得更高的價錢，犯不著自降賣價，她內心的確是這樣認為的。

  兩人又對視一眼，雖不知周枳講的是真是假，但聽她這麽講，臉上的憤恨之色卻是收斂了不少。

  較胖的男人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暫且饒過你一回。識相點，想整你這臭丫頭，對我們來說可真是輕而易舉！”

  周枳：“……”

  周枳乖巧的點點頭，心裏琢磨著這兩中年大叔，怎的消息如此閉塞，竟不知道她與顧寒笙的關係。

  若是知道她與顧寒笙之間的關係，她不信，他們二人還能這麽囂張的威脅她？！

  “臭丫頭，你那臭幹子的做法是什麽，趕緊將這告訴我們！”此刻說話的，是相對瘦小的男人。

  這兩個人，不僅是說話的聲音如出一轍的難聽，心思還真是如出一轍的貪、難看！

  周枳歪著腦袋，最近惦記著她臭幹子做法的人，好像有點多。一大早就登門的劉氏是一個，現在麵前又有兩個。

  周枳微啟唇，開口道：“這臭幹子，也不是什麽稀罕的玩意兒。兩位大伯，既然你們都是賣臭幹子的，現在又何來問我臭幹子的做法！”

  “這……”瘦小的那個微一沉吟，片刻後又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說道：“多嘴什麽？我問你，你回答就行了，那麽多廢話作甚！”

  他不會承認，問周枳要臭幹子的做法，主要是因為“技不如人”……

  胖的男人也是氣喘如牛，攥緊了拳頭在周枳麵前虛晃了兩下，說道：“你今兒個若是不將臭幹子的做法交代了，你就別想回去！”

  “兩位大伯，你們這是在欺負一隻有十歲的女娃嗎？”周枳粲然一笑，倒也並不心驚。

  聽得周枳說話的語氣，不像是乖順服從的模樣。

  想到這，胖男人再次顯擺了一下自己黝黑的拳頭，說道：“怎的，我看你這丫頭是欠收拾，就算是欺負你又怎樣，我勸你還是識相點將這臭幹子做法說了！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無視她的威脅，周枳輕描淡寫道：“大伯，我勸你說這話之前，先好好了解一下我是誰！”

  胖男人一聽，樂了，猖狂的“哈哈”笑了兩聲，說道：“喲嗬！臭丫頭看著人小，口氣倒是挺大！怎的，還是皇家國戚不成？”

  “這臭丫頭，還想騙咱！瘦子，把她的錢袋子奪過來！”

  胖男人一聲令下，一旁瘦小的男人也沒有繼續幹站著，邁著步子直接就往周枳麵前走。帶著精光的腫泡眼，此刻緊緊地停留在周枳的腰間。

  “無恥！若是被我相好顧寒笙曉得，可得讓你們兩個吃不了兜著走。”護著錢袋子，周枳皺眉道。

  較為寬敞的道路，現在卻沒有行人經過。

  適才還有三三兩兩的人路過，不過說了些許話的功夫，路上就沒人影兒了！

  周枳撇撇嘴，側著身子看向回去的路，琢磨著現在拔腿就跑，是否能成功逃離他們……隻是思來想去，答案是零。

  身高弱勢，體重弱勢，體能亦是弱勢……周枳自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