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於氏這才放了心，道：“紅穀死了，不過不是在冰洞死的，你得到天香果的消息和畫像都是她散播出去的。

  她能隱身，影子是循著她的黑貓留下的痕跡，追到京城附近，才把她殺了。

  那個雲清老道，用了妖法。等影子破了陣法，他就不見了，應該還活著。”

  白簡兒一驚，“黑貓是紅穀的！”

  這麽一來，就確定紅穀與那貨郎小院裏的月國細作有關係，或者說紅穀就是月國細作。

  又問道：“那影子是如何知道我還活著？如何追上我的？也是因為跟蹤我黑貓？”

  白於氏道：“他看到你落入水塘，也跟著跳下去，順著水流到了江裏。他推測你應該也被衝到江裏了，就在附近尋找，終於看到你從冰洞裏爬出來。”

  說著，心疼地拉住白簡兒微涼的手，“孩子啊，你受苦了！”

  白簡兒雲淡風輕地笑道：“總歸是有驚無險，是我與小瑜兒福大命大。”

  白於氏垂了垂眸子，道：“事已至此，我也不瞞你了。我是月國的前朝公主，你遇到的虞氏男子很可能是我的大皇兄虞元璽。我們與月國百裏氏有滅族的死仇……”

  當時，現任月國皇上百裏嘯天舉兵造反，包圍了皇宮，燒殺搶掠，把富麗堂皇的皇宮變成了人間地獄。

  前皇後讓身形相似的人穿上她和白於氏的衣裳，一把火燒了鳳儀宮，讓暗衛帶著母女二人從密道逃出了皇宮。

  母女二人逃出了月國，隱居在大涼與月國交界的小山村裏。

  因為傷心過度，又過不慣貧苦的生活，前皇後不到一年就去世了。

  百裏嘯天野心很大，坐穩了皇位以後，就想擴展疆域，與大涼國起了戰事，首先倒黴的是邊境的百姓。

  白於氏是小村姑的身份，不敢讓暗衛現身，差點被兵痞子侮辱。就在此時，白謹堂如天神一般降臨，從兵痞子手裏救下來了她。

  “你們不知道，他出現的時候，有多神勇英俊，仿佛渾身都發著金光……”白於氏神色裏帶著回憶和甜蜜。

  白簡兒打趣道：“英雄救美，好浪漫。”

  白於氏承認這點，“他那時候已經是個千夫長了，我謊稱自己是個無父無母的村姑，還裝作粗俗暴脾氣的樣子，他也不嫌棄，娶我為正妻，很快就有了你哥哥。

  後來，他立了大功，奉旨回京接受封賞，然後……遇到了秦姨娘，並以正妻之禮娶了她，那天，正是你哥哥的周歲……”

  她聲音落寞哀婉，現在回想起那個情景，心依然是痛的。

  “後來，好好的孩子，卻被診斷出有先天心疾，漸漸地衰弱，最後凋零。

  你哥哥咽氣的那天，秦氏的兒子白景沛出生了，你爹守在他們母子的床前。

  可憐我的兒，那般的不舍和眷戀。他用盡最後一口氣，用小手為我擦眼淚，他摟著我的脖子撒嬌喊娘親，說……來世還做我的兒子……”

  想起夭折的大兒子，白於氏捂住臉，泣不成聲。

  白景瑜眼圈兒通紅，道：“白景沛成了長子，備受父親的看重。因為我同樣得了‘心疾’，被斷定活不長，還將白景沛記在娘親的名下，成了嫡長子。”

  白簡兒恨得牙根癢癢，“秦氏，我去殺了她！”

  “不用急！”白景瑜出言阻止，拿著帕子給白於氏擦眼淚，“她不能死在咱們手裏，第一是父親需要秦家的支持。另一個原因是不能讓父親和白景沛恨娘親和我們。

  最好的辦法，是讓他們親眼看著秦氏死在別人手裏，或者病死。這樣，事情跟咱們沒關係，有白景沛在，秦家為了扶持他，會繼續支持父親的。”

  白景瑜畢竟是嫡子，他的出發點，都是以整個白家為重。

  仇可以報，白家不能毀，更不能讓父母之間的嫌隙更大。

  白於氏補充道：“到時候可以給你父親再納一個秦家的妾。我手裏有人，知道了秦姨娘給你們下的紅顏枯骨，卻沒有立刻殺了她，也是為了白家隱忍。”

  白簡兒無法改變他們的封建思想，揉揉額角，道：“好吧。”

  她能讓柳如梅殺了白菲兒，也能讓秦姨娘死在別人手裏。

  但是，依靠別人，不如依靠自己，不能讓秦姨娘好過！

  現在白家還是根基淺啊，缺後台，缺銀子啊。

  “對了，西瓜種的怎麽樣了？”

  白於氏道：“暖棚已經建好了，苗兒挺大的了。”

  白簡兒道：“那讓園丁去我的莊子上去建幾個暖棚，種西瓜、蔬菜和鮮花。”

  這個時代的人很有智慧，隻是差那麽一個觸發點而已。

  隻要給個提示，先進的東西都能鼓搗出來。

  白於氏欣慰道：“好，一會兒我就安排人過去。”

  白簡兒繼續道：“還有，我那個酒樓，不怎麽賺錢，想關了，賣花茶。”

  白景瑜道：“冬天你的蔬菜在自己酒樓賣，一定賺錢。娘親給了我兩間鋪子，拿出一間來賣花茶。我們二八分成，我二你八。”

  “五五分吧，管理什麽的我不在行，都歸你管。”白簡兒的銀子花不完的花，不在乎這點小錢，但不慣著他伸手白拿的習慣。

  白景瑜欣然同意，他的病好了，也該做些事情了。

  白簡兒又道：“另一間鋪子可以賣西瓜和其他一些暖棚裏出產的瓜果。”

  其實她還能賣洗發、護法產品和牙膏這些，但這些東西需要化學成分，不像麵膜、麵霜那般用天然的原料就能做成。

  一則大量生產和使用會破壞這個時空的環境，二則她無法找到原料來生產，不能掩人耳目，容易讓人懷疑來源。

  一家三口正在商量細節，就有下人稟報，林姨娘和夏姨娘求見。

  這兩個人都是依附白於氏的，林姨娘是邊關小官吏的庶女，送給白謹堂時，白謹堂與白於氏還是新婚燕爾，白謹堂就讓她做丫鬟伺候白於氏。

  後來，白瑾堂將秦姨娘迎進門，白於氏心灰意冷，見林姨娘對白謹堂有情，幹脆就開了臉，讓她做了姨娘。

  夏姨娘是皇上賞賜的，二十歲，跟著白謹堂的時候才十五，有一個三歲的女兒。

  白簡兒照樣回避入內室，白景瑜立刻戲精上身，裝病弱。

  因為白於氏剛剛哭過，眼睛紅腫如桃子。

  “夫人這是怎麽了？”林姨娘一臉的關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