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濤正在裏頭陪著女兒，看到妻子進來，下意識就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薑淼剛剛才躺下，他真的不想讓她再受到一丁點刺激了。

  然後他就看到跟在妻子身後的顧墨衍父子，先是愣了一下，旋即苦笑，站起身，直接從顧硯一手裏接過了禮品，和顧墨衍打了個招呼，“你來了？”

  “嗯。出去談談？”

  “行。”

  薑濤點頭，直接就要出去。

  顧墨衍卻對兒子招手，“你也來。”

  這是一分鍾都不想讓他單獨麵對薑淼母女了。

  薑濤愣了一下，默許了。

  三個大男人站在走廊上，薑濤幾次想要從口袋裏掏煙，最終都放棄了。

  最後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苦笑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你放心，我不會讓她們母女兩個亂來的，你帶著硯一走吧，今後，我盡量不讓她們再騷擾硯一。”

  “謝了，我們之間我也不多說什麽了，如果有什麽我能幫得上忙的，盡管開口。不過淼淼這個情況，你聽我一句勸，還是轉到專業醫院吧。嫂子不清楚，你應該明白，她這症狀其實已經有些嚴重了，如果覺得不方便，也可以請韓教授幫忙先看看。”

  顧墨衍這話說完，薑濤的臉色又灰敗了幾分，最後歎了口氣，眼眶就紅了，“我何嚐不知道她這是病呢？可我能怎麽辦？墨衍兄，你也是當父親的，總歸是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孩子是異於常人的……那孩子從小就偏執……我總想著等她慢慢長大，給她提供更寬鬆的環境，她就能好起來，可現在……就像是魔怔了一般……就是認準你家硯一了……我也知道這不現實，不說我家淼淼根本就配不上你家硯一，就說雙方條件旗鼓相當，那也還得看孩子們自己的心意不是？現在鬧成這樣，我心裏也難受啊……”

  “我明白。”顧墨衍點頭，對好友的痛苦他看在眼裏。

  可兒女的感情本來就不是他們能左右的。

  人都是自私的，正如薑濤想要給女兒創造最好的環境，尋找最好的歸宿，他作為顧硯一的父親，他也想要把最好的給自己的兒子。

  婚姻之事，現在可不是過去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他自己和霍寶兒是彼此深愛而結合，他同樣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夠和自己所愛之人一起共度餘生。

  顯然，他家顧硯一已經找到了他的命定之人，作為他的父親，他當然會站在兒子這一邊。

  至於薑濤，他也隻能盡量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和幫助了。

  “如果你需要我幫你聯係最好的心理或精神科醫生，你隨時開口。”

  “好。”

  薑濤苦笑著點頭。

  “那我先帶著硯一走了，你多保重。”

  “薑叔叔再見。”

  一直沉默著的顧硯一也跟著父親微微躬身，告了別，然後離開。

  待兩人走了，周蘭芳從病房裏頭出來，隻看到自家丈夫獨自一人站在走廊裏，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他們走了？”

  “走了。”

  “怎麽就走了？！我費那麽大的力氣才把人叫過來的！你怎麽就這麽讓人走了呢？！”

  周蘭芳氣急敗壞，要不是礙於這是高級療養院的走廊，她都能直接和丈夫吵起來。

  “淼淼的情況，咱們該轉院就轉院，別再拖了，還有，以後不要再給硯一那孩子打電話了，淼淼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你心裏也清楚，這麽多年來，一直賴人顧家身上，不合適。”

  丈夫的話讓周蘭芳徹底炸了，聲音一下子就拔高了，“薑濤？！你什麽意思？！這麽就是賴人顧家身上了？！淼淼變成這樣難道不是因為他們嗎？現在倒好了，覺得煩了，一腳踢開了！要是顧家說這樣無情無義的話，我還沒什麽可說的，你可是淼淼的親生父親，你說這樣的話，合適嗎？！我不管！我家淼淼本來就沒有病，她隻不過是喜歡上了一個冷心腸的人！我現在就給顧硯一打電話，給霍寶兒打電話！再不行，我給他們家老爺子打電話，我就要問問，這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周蘭芳的歇斯底裏讓薑濤也有些暴躁，沉聲反問，“你到底想幹什麽？！就不能給彼此留點體麵嗎？！”

  “留點體麵？我女兒都被害成這樣了，我還要什麽體麵？你問我想幹什麽？我就想讓我女兒開心！隻要能讓淼淼開心，我什麽都可以不計較！”

  薑濤苦笑，搖頭，“開心？你打算怎麽讓她開心？她要嫁給顧硯一難不成你能把顧硯一綁過來和她結婚？你清醒點好不好？咱們是什麽樣的人家，顧家又是什麽樣的人家？！咱們兩家交好好多年了，你就為了這點事非要把我們這麽多年的情分都消磨了？”

  “那我不管！我綁不了顧硯一，我對付對付那個小賤人總是有法子的！總之這事兒你要是不想幫忙就甭管了！我現在就去給淼淼辦理出院手續！”

  周蘭芳冷哼一聲轉身就進了病房，砰——地一聲，把丈夫關在了門外。

  薑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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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小艾看著麵前風塵仆仆的顧硯一，有一瞬間的恍神，這人淩晨不還在M國麽？

  現在怎麽就站在自己的麵前了？

  而且還是一大早，就出現在公寓的門口，手裏還提著一個行李箱。

  這是下了飛機就直接趕過來了？

  想到對方臨走前電話裏說的那些話……對方似乎說有些話要當麵和自己說……

  蘇小艾的心，就忍不住有些發燙……

  視線默默挪開了，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咳咳……那什麽……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事情都解決了嗎？”

  “嗯，我坐我爸的私人飛機回來的，剛下飛機就打車過來了。我……可以先進去嗎？”

  顧硯一拉著行李箱，眼窩處還有處淡淡的青色，顯然是很疲憊，蘇小艾連忙回過神，往邊上讓了讓，“當然可以了！你先把東西放下休息一下，你早飯吃了嗎？我正在做，要不要給你做一份？”

  現在才六點多，蘇小艾正打算做了早飯打掃一下衛生再出門，顧硯一突然出現，確實讓她有些意外。

  但意外之餘，其實也有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