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麽不去B國學習呢？那邊沒有你鬱澤哥，但是還有丹尼爾啊，還有你一直仰慕的米歇爾教授。明明那裏的教育模式更是適合你。”

  這一點也是霍寶兒和顧墨衍決定讓她去威爾遜公學學習的重要原因之一，小鬧鬧的性子其實更適合去B國接受教育。

  “我也不是不想去……就是……啊呀，我也說不明白！就是覺得太突然了！我還沒和鬱澤哥待夠呢！他這幾年越來越忙，我都沒時間賴著他，我不習慣！”

  顧伊人也有些鬧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就那麽想要粘著孫鬱澤， 最後將之歸結為，最近自己和對方在一起的時間太短了。

  “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和鬱澤，也不可能一直黏在一起的啊……隨著你長大，你也好，他也好，會有各自的生活，也會有各自的朋友，甚至……家人……哪有人能一輩子黏在一起的？就算是我和你爸，還有你哥，也不可能總陪在你身邊。”

  “為什麽不能一直陪在我身邊？還有鬱澤哥，為什麽我和他有了各自的朋友各自的家人就不能一直黏在一起？孫爺爺和太爺爺以前都說過的，我是鬱澤哥的童養媳，長大了我就要嫁給他的，還有兩年我就長大了，到時候我嫁給他，我不就是他的家人？我為什麽不能一輩子黏在一起？”

  顧伊人這一套邏輯反駁回來，霍寶兒都差點被她整懵了，竟是有些無言以對，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可看著女兒一臉認真的表情，心中咯噔一響，這丫頭，莫不是真的把老爺子們那些玩笑話當真了吧？！

  以前倒也沒什麽，說實話，她也挺喜歡孫鬱澤這孩子的，要是鬧鬧真心喜歡對方，對方也算是個良配。

  可是眼下這情況……孫家那邊的事都還沒搞清楚呢，她就鬧鬧這麽一個寶貝女兒，作為母親，她到底也是有幾分私心在裏頭的……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兒在這段感情裏頭受傷害。

  眼下，白家的姑娘都住進孫家了，這趟渾水，她是真的不願意鬧鬧去趟。

  “咳咳……那什麽……這些都是你們小時候的玩笑話了。”

  “什麽意思？”

  顧伊人也不晃蕩秋千了，神情也嚴肅了幾分，抿著唇，望著自己的母親。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隻是些玩笑話，你們都那麽大了，以後這樣的話不能再提了。”

  顧墨衍不知道什麽時候也出來了，正好聽到她的問題，直接就替妻子回答了。

  “玩笑？這隻是玩笑話？怎麽可能？！”

  顧伊人這下是真的生氣了，直接從秋千上下來，盯著眼前的父母，一臉的不敢置信。

  旋即，她還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顧硯一和孫鬱澤，心中一動，三兩步就跑到了對方的麵前，仰頭問眼前的青年，“雨澤哥，你說，這是不是玩笑話？我們是不是約好的，等我長大了，你就要娶我的？！”

  “鬧鬧！”

  霍寶兒不忍心看女兒傷心，忍不住輕呼出聲，想要打斷兩人的對話。

  卻被顧墨衍輕輕按住了肩膀，“你讓鬱澤自己來說吧，他有分寸。”

  “可是……”

  霍寶兒還是有些擔心，就聽到那邊孫鬱澤沉默片刻，終於給了回應。

  “鬧鬧……”

  孫鬱澤張了張嘴，卻覺得喉頭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好半晌，才點了點頭，沉聲道，“確實是玩笑話。”

  顧伊人：！！！！

  “玩笑話？那……那你不是說喜歡我的？以後長大了就要娶我，那也是玩笑話？！”

  “我隻把你當妹妹……”

  “妹妹？！”

  顧伊人隻覺得一盆涼水從天落下，潑了她一個透心涼。

  看著眼前的熟悉的麵龐，顧伊人第一次覺得陌生。

  明明……明明不是那樣的……

  “對，這些年我對你的感情，和硯一對你，是一樣的，但是，寶兒阿姨說的對，往後，我們都會有各自的家人，各自的生活，你也慢慢長大了，不能總是粘在一起，這樣，對你將來的另一半，不公平。”

  孫鬱澤的話說得十分直白，甚至沒有帶一絲拖泥帶水的意思。

  這也是之前他就做好的決定。

  可是當他看到眼前女孩眼裏的失望和震驚，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支利刃狠狠紮透了！

  “我的另一半？那你呢？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另一半了？所以今天才特地和我說這些？”

  顧伊人冷靜下來的時候，確實很像她的母親，抬眸，盯著眼前的男人，直截了當地來了這麽一句。

  “是。”

  孫鬱澤點頭。

  表情依舊是往常的波瀾不驚，可垂著身側的手卻緊緊攥著。

  看著眼前依舊文質彬彬溫文爾雅的男人，顧伊人隻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淚珠子已經在眼眶裏打轉了，卻被她硬生生忍住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維持平靜地望著對方，最後點了點頭，說了個好字。

  說完，她就轉身走了，隻是到底沒忍住，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她的表現太過於平靜，平靜到就連霍寶兒都覺得有些意外。

  “她沒事吧？”

  孫鬱澤到底沒追上去，隻是幾不可聞地喃喃自語。

  “如果不能給承諾，現在的結果才是最好的，她也許這些天會難過一陣子，但終歸不會難過一輩子的。”

  顧硯一伸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我不送你了，我去看看她。”

  “好。”

  孫鬱澤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車子停在別墅前，看著燈火通明的屋子，他卻不想進屋。

  手上的煙閃著明明暗暗的火光，直到燃盡，燙到了他的指尖，都渾然不覺。

  手機響了一次又一次，他都置若罔聞。

  當屏幕再一次亮起，上頭顯示出爺爺的名字時，孫鬱澤按下了接聽鍵。

  “喂？”

  “鬱澤？！你到底在哪兒？！怎麽不回家？也不接電話？！”

  電話裏傳來的聲音卻不是孫老爺子的，而是他那個不省心的母親。

  “媽？我爺爺的手機為什麽在你手裏？我爺爺呢？”

  “你這孩子！我是你媽！不是你的債主，你對我什麽態度呢？你爺爺好著呢！我要不是拿著他的手機給你打電話，你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