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當初自己會那麽天真，天真的以為這個男人會真的一直愛護自己？

  此時此刻，顧雲隻覺得胸口的絞痛越來越厲害，痛得她壓根就沒辦法呼吸……

  甚至連站立都沒有辦法做到……

  “媽？你怎麽半開著門啊？！我沒錢了，你趕緊給我找點，我要出門了！”

  恰在這時，門外傳來顧佳苗大大咧咧的聲音，她喊了半天，也沒見有人來開門，頓時有些不耐煩起來。

  拔高聲音又喊了兩聲，“媽？！媽？！”

  卻還是沒有人應她。

  “怎麽沒人應……幹什麽去了……門也不開……”

  顧佳苗皺著眉，嘟囔兩句，決定還是推門進去看一眼，順便從收銀的小匣子裏拿帶點零花錢來用。

  誰承想，她這一推門，卻看到她媽臉色直挺挺躺在地上，臉色慘白。

  饒是顧佳苗平時再任性，卻也不過是個不滿二十歲的姑娘，看到這場麵，頓時嚇得驚叫一聲，“媽！”

  她喊了一聲，地上的顧雲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顧佳苗的心往下沉了沉，這聲音都變調了，一邊喊著母親，一邊戰戰兢兢伸出手去探對方的鼻息……

  在感受到那微弱的呼吸後，整個人都鬆了一口氣。

  “媽！媽！你怎麽躺這裏？！你別嚇我啊！快醒醒！我……我帶你去醫院吧！”

  麵對人事不省的母親，顧佳苗是真的謊了，左顧右盼想要找個什麽人來幫忙。

  可這小賣部統共也就幾十平米，裏頭除了冷冰冰的貨物，什麽都沒有。

  顧佳苗喊了半天也沒人來幫忙，隻好心一橫，踉蹌著跑出去找人救命去了！

  顧雲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了病床上。

  鼻尖充斥著消毒藥水的味道，身上蓋著的是泛黃的床單，整個屋子嘈雜、喧鬧，仔細聞，還有隔壁床病人傳來的各種讓人不舒服的味道。

  這裏的一切都讓她無所適從，幾欲作嘔。

  “水……我要喝水……”

  此刻她的腦子裏一片空白，隻覺得喉嚨都要冒煙。

  可舉目望去，這一個病房裏，似乎隻有她的病床前是沒有親人陪伴的……

  親人……

  對啊……她的親人去哪裏了？

  她……她又是怎麽來的醫院？

  是誰送她來的？

  是白波嗎？

  會不會是那個男人良心發現，發現自己倒在地上所以送她來了醫院？

  這是不是說，那個男人其實也沒有壞得那麽徹底？

  也許他對自己還是有感情的……

  正自我感動著，就看到一個麵無表情的護士走了進來，看到她醒了，還愣了一下，“你醒了？那你一會兒記得讓你家裏人把費用補繳一下，不然後麵的治療沒辦法做了。”

  “小同誌，是我家裏人給我送過來的嗎？”

  “是啊，不過你家裏人送過來以後過了一會兒就走了，說是回去拿錢，到現在都還沒來……誒，總算來了，再不來我還以為你們想賴賬呢！”

  那護士說著，一抬頭就看到提著大包小包從外頭進來的顧佳苗，鬆了口氣。

  “佳苗……怎麽是你？你爸呢？你手裏提的都是什麽東西？”

  顧雲看到女兒，便忍不住探著頭往她身後看，想要找到她心裏那個朝思暮想的人。

  “買的衣服唄，媽，你找誰呢？”

  顧佳苗將手裏的袋子往母親的床上一放，嫌棄地皺了皺鼻子，“媽，你好了吧？好了咱們要不早點回家吧？這裏太髒太吵了！”

  顧雲：……

  “病人才剛脫離危險，人還虛著呢，需要繼續治療，現在還不能出院呢！”

  不等顧雲發表意見，那邊的小護士皺著眉頭來了這麽一句。

  “我媽好著呢！我們出不出院關你什麽事兒啊？！你是不是想故意訛我們錢呢？”

  顧佳苗就不愛有人反駁自己，直接就懟了回去。

  “我訛你們錢？你們的醫藥費都還欠著呢！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你媽親生的，丟下生病昏迷的媽媽不管，自己倒是還有心情去買東西，你這麽有錢，趕緊把欠著的醫藥費去結算一下！”

  那小護士也不是好惹的，半點麵子都沒給，直接就開了嘲諷。

  顧佳苗：！！！！

  “你看不起誰呢？！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管你是誰？我就知道你們欠錢不交！”

  “你！”

  顧佳苗哪裏受過這種氣，氣得就要擼袖子。

  那邊顧雲本來就不舒服，這邊看到自己女兒居然還當著自己的麵要和人吵起來，隻覺得胸口又開始一陣陣發悶……

  “佳苗……佳苗……別吵了！我難受！你趕緊把醫藥費去補交了！”

  顧雲捂著胸口，臉色鐵青，另一隻手輕輕扯了扯女兒的衣角。

  “就是！趕緊交錢！真是晦氣！怎麽會遇到你這樣不講道理的！”

  小護士看顧雲臉色難看，也怕自己真把病人給氣到了，對方去找自己的領導告狀。

  一邊嘟囔了兩句，調了一下輸液的速度，扭身走了。

  “切！就一個護士而已，牛什麽牛？！”

  顧佳苗見對方走了，得意地對著對方的背影啐了一口，這才慢悠悠坐了下來，開始從袋子裏往外掏自己剛買的新衣裳給母親看，“媽，你看，這裙子怎麽樣？好不好看？”

  這都馬上過年了，也不知道顧佳苗從哪裏搞來的裙子。

  顏色紅得亮眼，上頭還有金線繡著牡丹，一股子美豔俗氣的風塵味。

  顧雲當即就想到了之前和自己丈夫勾勾搭搭的女人，臉色更難看了，“你這什麽地方弄來的衣裳，看著就不正經！而且這大冬天的，你穿這個是要凍死啊！趕緊退了去！”

  “怎麽不正經了？！這件可是南省過來的時髦貨呢！冷有什麽關係，你不是還有一件外祖給你留下的狐狸皮大衣麽？咱來現在身高差不多，給我穿不正好麽？我過年就穿這個了！”

  顧雲：……

  “你要穿成這樣過年？不成！咱們家可不是那些不正經的人家，穿成這樣成何體統？！你趕緊退了去！”

  “那狐狸皮的大衣呢？”

  顧佳苗一聽，嘴巴立刻就撅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