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先見過那具遺體再說吧。沒有人能確定他就一定是顧墨衍，對不對？那具遺體的身份待確認，那就說明你們也無法第一時間做判斷。有很大的可能他就不是顧墨衍而是別的什麽人。”

  “他身上穿著的工作服，還有他口袋裏的筆記本和儀器，都是他本人的，這還能有錯？算了，我不和你爭論這些，你還是親自去看一看吧。”

  眼瞅著霍寶兒眼裏的光有一瞬間的黯淡，王教授不忍心繼續和小徒弟爭論這個問題，隻能退一步，不再分辨，隻讓霍寶兒自己去查看。

  “行。”

  霍寶兒點頭，臉上並沒有什麽異樣，甚至比之前在飛機上看著還要精神些。

  隻有她身邊的苗甜甜知道，對方其實一直在硬撐。

  她師父的個性就是這樣，在人前就像是無堅不摧，其實誰都不知道在堅強的外表下，她有一顆柔軟和敏感的心。

  “放心吧，我也相信那個人不是墨衍哥，我相信師父你的直覺，你每次的直覺都特別準，而且你和我墨衍哥都是好人，好人肯定會有好報的。”

  苗甜甜輕輕握住了霍寶兒的手，低聲安慰。

  “對，我也相信，好人有好報！這老天爺不可能這麽瞎眼！寶兒你幫了那麽多人，還救了那麽多人，用我奶的話來說，你就是有大福報的命格，顧教授肯定會沒事的！”

  小姑娘們坐在霍寶兒身邊，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著，一旁的胡德榮和王教授看著，頗有些動容。

  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最終還是化為一聲歎息。

  此時此刻，也許不打擾才是最好的安慰。

  隨行過來的還有之前在電話裏通知她“噩耗”武隊長，對方因為還有事要辦，所以並沒有直接到機場來接人。

  反倒是在車上等著她們一行。

  看到霍寶兒後，武隊長立刻起身，對著她敬了一個禮，“霍寶兒同誌你好！我是此次搜救任務的隊長武愛國，接下來將由我帶領你們去往靈武縣洪亞村，期間我將全程陪著諸位一起處理顧教授相關事宜。”

  對方顯然已經得知霍寶兒此行的目的，也明白她一時不能接受顧墨衍犧牲的事實，直接將處理後事改為了處理相關事宜。

  “謝謝你，武隊長，今後這些天要麻煩你了。”

  眼前的姑娘出乎意料的年輕，也同樣出乎意料的老練鎮定。

  要是隻看臉，武愛國隻會覺得對方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可是見她待人接物的態度，卻又覺得對方十分沉穩。

  “不麻煩，顧教授是為了挽救國家文物和其他同誌才……遇到危險的，我們不論做什麽，都是應當應分的。”

  武愛國看著五大三粗的，卻是粗中有細，說話辦事也十分周到。

  霍寶兒微微頷首，也不再繼續寒暄，而是直接就問，“武隊長，我們現在人到齊了，是不是可以出發了？”

  “可以，不過這段路會比較難走，大家要做好心理準備。”

  看著麵前幾個嬌滴滴的姑娘，武愛國其實是有些擔心的，這山路本就崎嶇不平，再加上今日的地震頻發，不少路段都有碎石和天坑，十分難走。

  就是他們連隊裏的同誌，一路過來都很難熬，更不要說這些從城裏來的姑娘們了。

  但對方是顧墨衍的遺孀，又是上頭直接派下來的任務，於情於理，他都要照顧好了。

  “沒問題的，您放心吧，我們都不是嬌氣的，直接走就成。”

  霍寶兒看出了他的顧慮，直接給他吃了顆定心丸。

  “那行。”

  武愛國也不含糊，直接上前去和司機打了個招呼，車子就發動了。

  這一路確實和武愛國說的那般，十分顛簸，饒是霍寶兒這樣的，都有些吃不消。

  特別是遇到七拐八繞的山路，偶爾還要躲避碎石，這一路走來，委實有些艱難。

  那邊周童和苗甜甜已經率先扛不住，直接拿著一個袋子吐了起來。

  起初還能吐出些東西來，到了後來就隻差沒把膽汁吐出來了。

  “沒事吧？”

  霍寶兒雖然難受反應卻沒她倆那麽大，隻能拿著水壺倒了水給兩人漱口，又絞了帕子給兩人擦臉。

  “沒事……師父，你別忙，我倆閉著眼睛坐會兒就行……嘔……”

  苗甜甜這會兒連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說了兩句又要吐。

  她本來是打算來照顧霍寶兒的，結果搞了半天，自己倒成了那個被照顧的。

  “別逞強，暈車是很難受的，張嘴。”

  霍寶兒說著，往對方嘴裏塞了一顆糖。

  “這是什麽？”

  糖果酸酸甜甜的，帶著一股子濃鬱的橘子味。

  “橘子糖。”

  霍寶兒說著，又往周童和阿娣的嘴裏各塞了一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嘴裏含著橘子糖，苗甜甜確實覺得那股子惡心的感覺沒那麽明顯了。

  “再忍一忍，還有兩個小時就能到洪亞村了，再繞過三座山頭就成。”

  坐在前頭的胡德榮看到自家侄女麵色如紙，忍不住回頭安慰了一句。

  “還要三座山頭啊？”

  苗甜甜一聽，頓時覺得嘴裏的橘子糖也不香了，一轉頭，就看到霍寶兒神色凝重地望著窗外，那滿目瘡痍的群山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了嘴。

  顯而易見，這裏到處都經曆了一場毀天滅地的地殼運動。

  人類在大自然麵前，顯得太過渺小和無力。

  正思忖著，車身突然猛烈地晃了晃，探著腦袋往旁邊看的苗甜甜一時不妨，瞬間就朝著前頭衝去，幸虧霍寶兒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她，這才沒讓她直接摔出去。

  一個急刹車後，車子突然就停了下來。

  武愛國和喬彬三人先下了車，霍寶兒皺著眉，也要下車，卻被胡德榮和王教授拉住了，“別下車，外頭危險！”

  “對！這裏可不是咱們京城或者江城那一帶，南省地勢複雜，而且這一帶人跡罕至，向來有野獸出沒，可不能隨便下車。”

  王教授見狀連忙進行了補充說明，唯恐這幾個小姑娘不信邪，非要下去。

  “好，我們不下車，不添亂。”

  霍寶兒一聽，立刻就點頭應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