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還不清楚在哪兒，應該就在學校附近的小飯館吧，回頭我自己回去就行，這裏過去也不遠的。”

  “太晚了不安全，我在學校等你，七點後就在校門口等。”

  “好吧……那你自己去食堂吃點？或者我在外麵給打包餃子回來？”

  霍寶兒其實有些動搖了，她家顧教授平時中午和她一樣在食堂吃，每次都吃得一般，好不容易晚上能回家吃頓好的，卻因為自己又要吃食堂了，感覺內心還挺有負罪感的。

  “食堂挺好的，快去吧，別讓同學等急了。”

  “嗯。老公最好了……”

  霍寶兒小小聲給對方發了一張好人卡，要不是礙於這教室裏還有第三個人在，她都想親一下她家溫柔體貼的顧教授。

  “咳咳，去吧。”

  這兩人說話的聲音不大，林招娣豎著耳朵想要聽一聽他們到底說了什麽，結果還是什麽都聽不到。

  這兩人明顯就不是在問問題吧？

  要是問問題聲音會那麽小？

  林招娣心裏忿忿，卻也不好衝過去直接問，隻能陰沉著臉站起身，恰好看到顧墨衍轉身回到講台上收拾教具。

  看著空空蕩蕩的教室，心一橫，上前兩步叫住了顧墨衍，“顧老師，您等一下。”

  “有事？”

  顧墨衍回頭，麵對學生，他還是有幾分耐心的，態度還算溫和。

  “我……您……您不記得我了？”

  林招娣一張臉漲得通紅，憋了好久才鼓足勇氣問了這麽一句。

  “你是今年的新生林招娣。”

  顧墨衍看了她一眼，又對了一下點名冊，最後確定了她的身份。

  林招娣：……

  “不是……您真的忘了？當年您去天平村大將軍墓項目組，當時項目組借用的就是我家二叔的屋子……我還給你們送過飯，您當時送了我一本書，您看，就這個，我還一直留著呢！”

  林招娣越說越激動，直接從書包裏掏出來一本書，那書的封麵被認認真真拿報紙包起來了。

  唯恐他不相信，林招娣直接翻開了書頁，裏頭赫然寫著顧墨衍三個字。

  可是顧墨衍是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天平村大將軍墓的項目組他確實去過，但單獨贈書這事兒他是真沒印象了。

  他記得是當時他要走的時候確實捐過一批書，卻從來沒有單獨給什麽人送過書。

  所以當這個林招娣拿著書問自己還記不記得她的時候，他除了認出了這本書外，對眼前這個人半點印象也沒有。

  他們一年到頭要進不少項目組，大部分時候都在現場，隻有晚上才回借宿的老鄉家睡一覺，第二天一早就出門了。

  要記住一個就給送過一次飯的老鄉，還真是不容易。

  不過對方既然這麽說了，顧墨衍還是頗給麵子地點了點頭，“沒印象了。”

  林招娣：！！！

  “您……您沒印象了……這本書不是你送給我的嗎？”

  “不是，這本書是我當初捐給村委會的。”

  顧墨衍語氣淡淡的，半點沒有林招娣想象中的熱情和激動，一下子就讓她愣在了原地。

  “這……這原來不是您特地送給我的？”

  林招娣愣在原地，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本書……這本書是她在她家的桌子上看到的，她以為……她以為是對方送給自己的，原來，對方竟是不知情的？

  這怎麽可能？！

  顧墨衍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篤定道，“我不清楚這本書為什麽會在你手裏，但是當年我離開天平村的時候確實捐了一部書給村委會用於天平村圖書室的建設，並沒有捐獻給任何個人。”

  換而言之，這書就該出現在他們村裏的公共圖書室，而非在她手裏。

  “這……這怎麽可能？”

  林招娣臉色慘白，怎麽都不想承認這書並非對方特別的贈予而是自己的一廂情願。

  “那……那您怎麽不認識我了？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我……我可都是因為您才拚命學習，努力考上華大的，我都是……”

  林招娣心中激動，恨不得將滿腔的話都一股腦說出來給對方聽。

  “努力學習是件好事，但學習向來都是個人的事，我並不讚同摻雜其他目的的學習驅動力。這位同學，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先走了。”

  隻是顧墨衍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並沒有給予她任何回應，像是在聽一個和自己毫不相幹的故事一般。

  “我……”林招娣呼吸一窒，看著對方轉身離去的背影，腦子突然一熱，衝著顧墨衍喊道，“顧老師，就算你不記得我了也沒關係！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努力到讓你看到我！還有……還有，請你不要被霍寶兒騙了，她真的……真的不是什麽好人！”

  話音剛落，卻看到剛剛還頭也不回往前走的顧墨衍突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狹長的眸子盯著她，麵色冷峻。

  這樣的顧墨衍，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嚇得她頓時噤聲，看著對方一步步重新走向自己。

  “你剛剛說什麽？”

  顧墨衍的語氣危險，林招娣隻覺得心髒被一隻手緊緊攥住，那種壓迫感，讓她幾乎沒有辦法呼吸和思考。

  “我……我說我是為了您才……”

  “不要說廢話，你說霍寶兒什麽？”

  顧墨衍狹長的眸子眯了眯，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我……”林招娣一怔，這才意識到對方是因為自己提到了霍寶兒才回來的，至於自己前麵說的那些話，怕是一句都沒聽進去。

  霍寶兒……果然在顧老師的心裏是不一樣的！

  “顧老師，我真的沒有說謊，她真的不是好人，你不要被她的外表騙了，看著她長得一臉清純的樣子，其實她和很多人都拉拉扯扯不清不楚的……你看我這裏還有記錄的，那天她和……”

  “閉嘴。”

  林招娣一邊說一邊急急忙忙要從包裏掏出記錄本給顧墨衍看“證據”，隻是還來不及翻開，就被對方一句“閉嘴”給堵了回來。

  然後眼睜睜看著對方拿過自己辛辛苦苦搜集來的“證據”，看都沒看，直接撕了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