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霍寶兒預料之中的差不多。

  第二天看了村口告示來報名的人還真挺多的，霍寶兒原計劃隻招五個人，但她心裏也有成算，要是真的遇到各項能力合適的，她也打算先留下……

  看著門口擠擠挨挨的隊伍，霍老二都傻眼了，除了平時就懶得要命，什麽都不會的，幾乎是全村的姑娘小媳婦兒大嬸大媽都來了。

  還有不少是從隔壁村來的。

  看到他出來了，有認識的立刻就打起了招呼，“霍二叔好！”

  “好……好……你們都好！”

  “霍二叔，咱們可都是一個村的啊！回頭你可的給咱們美言兩句！”

  “二叔，我們可都是霍家的，自己人要照顧一下啊！”

  “咳，霍老二，咱們可是一道打起來的，你家寶兒小時候我還抱過呢！總有些優待的吧！”

  這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嚇得霍老二背著鋤頭就跑出了二裏地。

  “乖乖，這嚇人的很！”

  霍老二好不容易跑出了包圍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快步朝著自家地裏走去。

  “叔……”

  誰承想，才走了兩步，就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在身後響起，霍老二腳步一頓，隻覺得這聲音聽著耳生極了，一轉身，果然是個生麵孔。

  卻見這姑娘大約比自家寶兒大了一兩歲，麵容姣好，頭上梳著兩條麻花辮，一雙眼睛水靈靈的，這會兒正含羞帶怯地望著自己。

  “你叫我？”

  霍老二確定自己並不認識對方，忍不住回頭看了看，發現這裏壓根就沒有旁人。

  “嗯……建民叔，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曉婉啊……我爸是張文青，當年下放在這裏……”

  “張文青？！你爸是文青？！”

  一聽到這個名字，霍老二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再看眼前的姑娘，越看越覺得這眉眼和記憶裏的好友有幾分相似……

  這張文青是當年下放在這裏的知青，當時就住在他家，他們兩個年齡相仿，對方個性豪爽，和他頗為投緣，兩人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當年張文青回城後還特地來看過他，確實帶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難不成眼前這姑娘就是當年那個小姑娘？！

  “曉婉？你咋來了？你爸呢？”

  霍老二又驚又喜，連忙問起老友的近況來。

  “我爸他……”張曉婉一提到自己的父親，眼眶驀地就紅了，哽咽道，“我爸他沒了……”

  “什麽？！沒了？！怎麽沒的？！”

  霍老二一聽，腦袋就像是被一記重拳狠狠地砸了一拳頭，嗡嗡作響，拉著張曉婉就問緣由。

  “我爸他前些年一直跑長途，這些年就沒歇過，他總說是肚子疼，我們讓他去醫院看，他就是不肯，後來一查……查出來是肝癌……醫生說這個病沒的治，我媽卷了錢和人跑了，我隻好一邊找工作一邊替我爸看病，但還是太晚了……我爸臨死前，給我這封信，讓我來找建民叔，他說，這輩子最信得過的，就隻有建民叔了……”

  張曉婉邊哭邊說，從兜裏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霍老二。

  霍老二聽聞老友的噩耗，心神俱震，接過那封信的時候隻覺得心頭沉甸甸的，看著眼前的張曉婉一陣心酸，“沒事，有叔在呢！往後叔管你！走，跟叔回家！”

  霍老二把人領著回了家，路過門口，張曉婉看到這門口烏泱泱的人，還嚇了好一跳，下意識就躲到了霍老二的身後。

  “別怕！你寶兒妹妹在家裏搞了個小作坊做小手工呢，正好要招幾個人來。”

  霍老二連忙安撫了兩句，就領著人進了屋。

  那邊劉翠芳正忙得腳不沾地，看到剛剛出門的丈夫去而複返，身後還綴了一個年輕姑娘，頓時愣了一下，“她爸，這是？”

  “這是曉婉，文青的女兒！就當年來咱們村下放的張文青，你還記得不？他回城後不還領著曉婉來家裏住了幾天的嘛！就是這孩子！”

  霍老二說著就把張曉婉介紹給了自家媳婦兒。

  “哦……是曉婉……都長那麽高了！”

  他這麽一提，劉翠芳也想起來了，當年確實有這麽個朋友，隻是多年不來往了，沒想到當年的小豆丁都長那麽大了。

  “姨。”

  張曉婉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又躲霍老二身後去了。

  劉翠芳：……

  “這是咋回事啊？”

  劉翠芳忍不住輕輕扯了一下丈夫的袖子，示意他借一步說話。

  “曉婉，你先坐會兒，我讓你嬸子給你做點好吃的啊！”

  霍老二交代完，拉著媳婦兒就去了廚房。

  “情況就這麽個情況……這文青就我這麽個朋友，眼下他沒了，孩子媽也跑了，這孩子都找到這兒了，咱們也不能管是不是？”

  霍老二三言兩語就把具體情況給媳婦兒說了，意思很簡單，李曉婉他們得管。

  “不是，我記得她都比寶兒都要大兩歲吧，二十幾歲的大姑娘了，領家裏來算什麽呀？不合適吧？況且現在寶兒還是這個情況，咱們又要忙作坊的事又要忙寶兒結婚的事，哪裏還有心力再養個大活人啊？”

  劉翠芳不是沒有同情心，隻是這個李曉婉來得太突然，她總覺得有些不得勁兒。

  “這有什麽？你就權當多了一個大閨女，有什麽不好的？我看她這性子一看就是個溫良的，回頭寶兒出嫁了，曉婉陪著咱們倆，不也熱鬧些？”

  劉翠芳：……

  “這是個大活人不是根繩子，也不是什麽阿貓阿狗的，隨便給口吃的就成！霍建民，你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過糊塗了？這麽大的事你怎麽就不和我商量商量就把人往家裏領呢？”

  “我……我這不是在和你商量嘛！你又不是不知道文青和我的關係有多鐵，現在人家落了難了，咱們還能袖手旁觀？”

  “我不是要袖手旁觀，咱們可以和寶兒商量商量幫人姑娘找個工作安頓下來，但不用非把人給往家領吧？墨衍還在家裏呢，她這麽個大姑娘，可別生出什麽事端來！”

  劉翠芳到底是個女人，心細，隻一個照麵就考慮到了後頭的方方麵麵，她這一問，直接就把霍老二給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