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你就拿著唄！不然我都不好意思去你們家蹭年夜飯了！怎麽？有了你的小娃娃親，連好朋友的禮物都不能收了？！你再不收我生氣了啊！”

  顧墨衍蹙眉，對對方這種自來熟的做法並不感冒，正要拒絕，就看到胡教授從實驗室走了出來，看到他們兩個，笑著加快了步伐，“你們在這兒啊！墨衍，不好意思了，讓你年三十加班不說，還要去你家蹭飯。”

  “沒事，都是為了工作。老師能去，是我的榮幸。”

  一周前，胡琴的叔叔胡德榮也從京城飛了過來，參與到實驗室的組建工作。

  雖說他們都是教授，但對方是顧墨衍博士期間的導師，所以顧墨衍一直很尊敬對方。

  “那咱們就卻之不恭啦！對了，小琴這段時間沒給你添麻煩吧？”

  胡教授剛說完，就被自家侄女瞪了一眼，對方抱著他的胳膊用力晃了晃，嬌嗔道，“叔叔！你怎麽能這麽說我呢！我是來工作的又不是來搗亂的！不信你問我組長！是吧？組長大人？”

  “胡琴同誌確實幫了不少忙。”

  顧墨衍點頭，中肯地給出了評價。

  “你看！我們組長都這麽說了！還不信我……”

  “你這丫頭……真是……”

  胡教授笑著搖頭，對著顧墨衍道，“我家這孩子，都是被我們寵壞了。”

  “無妨。”

  顧墨衍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時針指向六點……這個時間，小家夥應該開始吃年夜飯了吧？

  也不知道吃的是什麽……小家夥手巧，做飯也很好吃……就連她熬的梨膏都特別濃醇，他都舍不得喝了……

  “墨衍？”

  胡教授看顧墨衍突然有些晃神，輕輕叫了一聲，對方這才回過神，低聲道，“抱歉，剛剛在想重要的事。老師快上車吧。”

  “你這年輕人啊……就是太拚了……”

  胡教授搖著頭，上了車。

  顧宅早就燈火通明，老爺子今年在五台山療養，並沒有回來，隻剩了他們一家四口和吳媽留在清河縣城過年，現在加上胡琴叔侄兩人，也就七個人。

  “不好意思啊，叨擾了！”

  胡教授其實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但事關他最寶貝的侄女，所以不得不慎重些。

  甚至還跑人家家裏來過年了。

  “胡教授您說的什麽話？您是我們墨衍的老師，您能來，是咱們的榮幸！快請進！”

  顧父笑著打了招呼，連忙把人讓了進去。

  胡琴笑吟吟地將早就準備好的禮物送出去，甜甜地喊人，“伯父、伯母新年好！嬌嬌妹妹新年好！”

  “新年好！你這孩子，來就來，還次次都帶禮物來，我都不好意思了！”

  顧母笑著接過了胡琴手裏的禮物，寒暄了一句。

  但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上次對方和自己說了那個“鄉下娃娃親”的案例後，她再看到胡琴，心裏總覺得怪怪的……

  “誒，伯母，您今天戴的首飾是什麽材料做的？怎麽從來沒見過，特別好看！”

  胡琴也察覺出來了顧母的疏離，眼珠子一轉，就誇起她今天戴的首飾來。

  對方是個極其講究的人，這能讓她戴上身的，一般都是價值不菲的。

  而且今天顧母穿了一身傳統的旗袍，頭上戴著一支海棠花樣的發簪，中間似乎有一顆綠色寶石點綴，看著確實十分別致精巧。

  “是嗎？”顧母一聽，臉上揚起了笑容，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頭上的發簪，“這個啊……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就是戴著玩兒的。”

  “怎麽可能！您這……我仔細看看……這不是已經失傳的纏花工藝麽？您是從哪兒得來的？這保護的那麽好，可是很難得稀有的，難道是在國外拍賣回來的？”

  胡琴這一說，顧母都愣了，她今天戴的不是什麽旁的首飾，就是霍寶兒那天送她的那一套，怎麽就被說得那麽玄乎了？

  “不是啊……應該沒你說的那麽玄吧？”

  “您的耳環也是……我不可能看錯的！這就是失傳已久的纏花工藝，我和墨衍哥之前考察的那座公主墓裏就有差不多的，但我們現在考古技術還有限，古人的物件一出土就風化，極難保存，您信不過我，難道還信不過我叔和墨衍哥嘛？叔叔，你快來看看，伯母頭上戴的這個是不是纏花工藝。”

  “纏花？”

  胡教授一聽來了興趣，也走過來，對著顧母微微躬身，“不知道顧夫人能不能讓在下看一看那發簪？”

  “啊……就這個……”

  顧母一早隻是覺得這發簪應該很襯自己的旗袍，又架不住女兒整天喊著好看，讓她戴，她才選了這支來戴，哪裏知道這裏頭有那麽多彎彎繞繞。

  當即也起了好奇心，將發簪取下來遞過去。

  “妙……真妙！這手法和技藝，完全不輸給古代的匠人！顧夫人，能否冒昧問一句，您這發簪是從哪兒得來的？”

  “這個啊？是我小嫂子自己做的！”

  還不等顧母回答，那邊顧嬌嬌就直接開口了，那一句“小嫂子”讓眾人均是一怔，頗有些意外。

  就連胡教授的臉上也出現了幾分異色，抬頭看了眼自家侄女，卻對方抿著唇，眼神閃爍，躲開了自己的視線。

  胡教授這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笑了一下，把發簪退了回去，語氣卻比之前平淡了不少，“確實是不可多得的精品，顧夫人有福了。”

  “這個東西真的有那麽厲害嗎？”

  顧母卻忍不住追問，卻聽到胡琴搖頭道，“這個吧……過去其實是宮裏頭那些宮女下人戴的，畢竟它的原材料就是絲線和銅線之類不值錢的東西，比不得寶石玉器那些珍貴的材料，不過……現在能有這個手藝的人確實不多，也就是戴個新鮮好看了。”

  這話隻隨便換了個說法，表達的意思瞬間就不同了。

  聽得顧嬌嬌眉頭都皺起來了，忍不住嘟囔，“你剛剛不是還說這個很難得嘛？”

  胡琴：……

  “咳咳，工藝確實是難得的，主要是伯母天生麗質，戴什麽都顯得高貴！”

  這意思就是，這東西確實不值錢，就算有那麽一丁點欣賞價值也是因為顧母本身高貴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