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真的有用？”

  顧白芙看著慕千兮手裏幹癟得看不出來本來麵目的東西，發出靈魂的質問。

  不過是一截枯草，能治得了瘟疫？

  “有點用。”慕千兮折了一點放在嘴裏嚐了嚐，點點頭道，沒有想到這些村民居然找到了這個東西，也難怪北邊的這些村子沒有人被瘟疫傳染，想要冒險焚燒城池。

  之前慕千兮還在疑惑呢，這些人怎麽也不想想，就算是焚燒了豐明郡，旁邊還坐立著一個安寧城，就不怕安寧城那邊傳了過來嗎？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他們從安寧城一路趕路過來，雖然都是人心惶惶，但是還真的沒有看見患了疫症的，這其中固然有他們走的地方都是偏僻的近路的原因，但是肯定也有這些人找到這個東西預防的原因。

  “這是什麽啊？”顧白芙好奇地問道。

  慕千兮道：“是藥草。”

  顧白芙癟嘴，小姐這說了不相當於沒說麽？不過她也知曉現在關於疫症的草藥都是一種保密的狀態，所以也沒有追問。

  豐明郡比起安寧城來多了很多的人氣。

  然而這些人氣卻全部都是些哀怨和頹喪之氣。

  饒是慕千兮早就給每個人準備了鬥笠麵紗用來做簡單的隔離，甚至還讓他們提前服用了預防疫症的草藥，行走在豐明郡的街道之上，還是有一種膽戰心驚之感。

  郡城裏麵雖然不是人來人往，但也大小店鋪都開著，四周不時就走過一個臉上長著猙獰大瘡的人，而城裏麵的道路兩邊也不時能看到有身上長了瘡的人在乞討哀嚎。

  熱鬧之中帶著詭異的麻木和冷清。

  慕千兮等人從一開始的驚嚇到現在已經麵不改色了。

  旁邊有一個蒙著麵紗的小姐崩潰地哭道：“這些人找我乞討，我又去向誰乞討呢？這種怪病一會兒治不好，我連家裏麵都不敢回，這樣活著有什麽意思。”

  “小姐，別哭了，您這樣哭著，傷了自己的身體，要是老爺和夫人知道了，那該多傷心啊。”她旁邊的丫鬟安慰道。

  那丫鬟說完，那位小姐哭得更加傷心了，“小星，我想回家……”

  “小姐，這位是郡守府的小姐，聽說梁大人和梁夫人都染上了疫症，將這個女兒單獨送到了府外另外的宅子裏麵住著，誒，也是可憐。”秋娘沒一會兒就打聽到了那位小姐的信息，在慕千兮耳邊小聲道。

  “北霄寒在哪裏？”慕千兮卻隻是關心這個問題，他們已經在城裏麵走了一圈了，還沒有找到北霄寒的具體位置。

  慕千兮也是十分無奈，因為北霄寒身份的特殊性，豐明郡將他藏得嚴嚴實實的，再加上北霄寒自己身邊帶著的那隊龍吟衛有意隱瞞蹤跡，現在寒九這邊的龍吟衛反倒是找不到北霄寒的具體位置了。

  不過也就是一會兒，寒九那邊就收到了龍吟衛的飛鴿傳書，隻不過臉色很是不好。

  “怎麽了？”慕千兮皺了皺眉，心口猛地一跳。

  她捂住了胸口，先是服了一粒藥，才示意寒九快點說。

  “殿下出事了！剛剛傳來消息，殿下今早上本來是去北城慰問的，結果南邊不知道怎麽的又鬧了起來，殿下帶兵過去鎮壓，結果村民裏麵有個人居然會武功，跑到殿下麵前自殺了。”

  慕千兮直覺事情不僅如此。

  “殿下當時受了傷，那個人，已經染了疫症。”寒九有些艱難地道。

  “轟！”

  慕千兮隻覺得當頭一道晴空霹靂，險些人都站不穩了。

  雖然早在北霄寒出兵鎮壓疫區暴亂的時候，她就有了這個心理準備的，可是乍然得知這個消息，她還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在這個時代生活了這麽長時間，慕千兮知道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到達了何種程度，饒是她一直告訴自己“沒關係的，沒關係的，以她的醫術，還怕治不了一個小小疫症麽”，但是她的手還是在抖，心跳更是不穩。

  寒九眼疾手快地攙扶了一把，將慕千兮交給秋娘扶著，和秋娘兩個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洪燁嚇得快要哭了，“娘……”

  這個時候，也沒有人有心情去糾正他的叫法了，都注意著慕千兮的狀況，生怕慕千兮有什麽好歹。

  然而慕千兮比他們想象中都要堅韌。

  她很快就收斂起臉上的震驚和慌亂，一如當初得知疫症傳入北霄寒所在的榮羌之時那般，迅速地平靜下來。

  隻是她很快翻身上馬，冷聲道：“走！去他那裏！”

  寒九也擔憂北霄寒，沒有怠慢，趕緊上前領路往北霄寒的方向而去。顧白芙帶著洪燁和秋娘兩個人迅速跟上。

  “什麽人！城裏麵禁止騎馬通行！”

  因為又有暴亂又有瘟疫，豐明郡的郡守梁大人怕人心惶惶，帶動得整個豐明郡都亂起來，所以將城裏的規矩管得更加嚴格了。

  不過這樣有好也有壞，好的是確實束縛了不少異心之人，但是與此同時，也讓一些手中有權力的人肆意膨脹，逮著無辜的人發泄。

  比如今天這個想要讓慕千兮他們下馬的豐大人便是如此。豐大人乃是豐明郡人，本來因為瘟疫就變得喜怒無常，今天更是在梁大人那裏受了氣，看見有人居然敢在他麵前馳馬飛奔，一下子怒上心頭就嗬斥道。

  慕千兮心中著急去見北霄寒，別說是這豐明郡沒有這個規矩，就算是真的有這個規矩，她也不會因此停下來，所以揚鞭不停，沒一會兒就不見了身影。

  豐大人眼見著慕千兮根本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隻覺得自己受到了挑釁，衝自己身邊的屬下罵咧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點追上去將他們攔下來！”

  他身邊的屬下麵麵相覷，一開始還是猶豫的。

  後來想著反正已經染了疫症早晚會死，上去攔馬就算是有生命危險，但是死了城裏麵還會發點米和撫恤金給家裏麵，便跑過去想要攔慕千兮後麵的秋娘和顧白芙她們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