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誰告訴你一定是裝滿的？

  “寺卿大人，還記得三皇子驗屍的結果嗎？三皇子的屍體，從遇害到被發現，至少在十二個時辰以上。”

  封寄月道：“也就是說，唯有三皇子剛進宮，便遇害，才符合這個推斷，而三皇子進宮後，便和六皇子產生了矛盾。”

  “因此六皇子不僅有作案時間，還有作案動機，屍體又出現在六皇子的房裏，這便是諸位都懷疑六皇子是殺害三皇子的原因。”

  “但是，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凶手就是六皇子，更沒有人證，所以六皇子隻是暫且被當做嫌疑人關押。”

  “可，真的是如此嗎？有誰能確定，我們那天在宮裏目擊看到的三皇子，就是三皇子本人？”

  大理寺卿驚訝：“怎麽可能不確定！三皇子騎著他的棗紅坐騎招搖過市，到了皇宮一樣囂張，一看就知道是三皇子……啊！”

  封寄月似笑非笑：“看來寺卿大人已經想到了，為什麽能一看就知道是三皇子，甚至不需要看清他的臉？因為三皇子一直以來的行為，太具有標誌性。”

  “專屬的坐騎，獨樹一幟的衣服，囂張的舉止，讓人隻要看到這些特征集合在一起，便會下意識斷定那就是三皇子。”

  “凶手也是鑽了這個空子，凶手熟悉三皇子的舉止習慣，換上三皇子的衣服，偽裝麵容，冒充了三皇子進宮，之後故意在門口發怒，連皇帝陛下的麵都不見，便拂袖而去。”

  “凶手並不在乎六皇子會不會因此追上來，追上來最好，若是沒追上來也不要緊，皇帝陛下身體不濟，麵見皇子公主的時間不會太長。”

  “所以無論如何，六皇子都會很快從皇帝麵前離開，隻要六皇子在某一時刻沒有不在場證明，足以指認六皇子有謀殺三皇子的作案時間即可。”

  大理寺卿本來聽得調理很清晰，這會兒卻迷糊了起來：“本官知道你的意思是，進宮的三皇子是有人假冒的，而當時真正的三皇子，很可能已經遇害了。”

  “但若是真正的三皇子已經死了，屍體又是如何出現在皇宮裏，還是在六皇子的房間裏出現的，那個假冒三皇子的人，又是如何從皇宮離開的？”

  宮門守衛森嚴，不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送屍體進來，或是從中逃出去。

  “確實，我也檢查過皇宮的防備，幾乎沒人可以偷偷出入，還敢運屍體進出，”封寄月道：“可如果對方是光明正大的從宮門走進來的呢。”

  大理寺卿震驚：“怎麽可能！”

  “三皇子遇害時的朱紅盔甲，最後出現在四皇子身上，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封寄月繼續侃侃：“三皇子的屍體一開始就在四皇子手裏，衣服也是四皇子剝下來的，之後三皇子的屍體，便被四皇子塞進了箱子裏，就是據說裝了桂花釀的那兩隻。”

  “不對啊。”大理寺卿質疑道：“本官也檢查了那些酒罐，整整二十八個酒罐，如果其中一個箱子裏裝屍體，另一個箱子裝酒，根本不是幾個人能被抬動的。”

  “確實是這個理，”封寄月道：“可寺卿大人，誰告訴你，酒罐裏的酒，一定是裝滿的？”

  留二十八個酒罐，是為了拿出這些酒罐數字的時候，給人兩隻箱子都裝了許多的酒的錯覺。

  實際上一隻箱子裏裝了其中大部分的酒，而且很多酒罐裏的酒都是不滿的，甚至是空的。

  而另一隻箱子裏裝著屍體，裏麵隻放了一兩個酒罐。

  在三皇子屍體被發現前的夜裏，四皇子和太子，以及那個假冒三皇子的人，一起給訾然做了一場戲。

  假裝三皇子不願見到訾然，怒氣衝衝的被四皇子勸到了別的屋裏喝酒，那麽四皇子帶來的酒罐，自然也要分成兩批。

  四皇子可以趁機將本就是空的酒罐留下，將那些不滿的酒罐，相互兌成滿罐，送到訾然那裏。

  冬天天黑的早，在室內被酒精蒙蔽的人，很難通過自己的感覺得知真正的時間，而哪怕封寄月不確定訾然的酒量如何，當晚喝了多少，也能猜到四皇子和太子，在給訾然的酒裏下了迷藥。

  “那天在大殿上，六皇子曾說過，戌時，三皇子喝醉，四皇子和太子一起將三皇子送出去，後來我問過六皇子，他在三人走後，便沉沉睡去了，等四皇子和太子回去，才將他叫醒。”

  “其實當時並不是戌時，而是小太監目睹四皇子和太子，送六皇子回房的亥時，送的人也不是六皇子，是三皇子的屍體。”

  “當時天黑，給屍體換上六皇子的衣服，再低著頭，由四皇子和太子扶著回去，兩位皇子都說他是六皇子，誰還會質疑這位‘六皇子’的真偽？”

  大理寺卿皺眉：“可是小太監還說，送六皇子回去的時候，六皇子踹了四皇子一腳？如果那是死人的話……”

  “屍僵的緩解，最後緩解的是腿。”封寄月解釋道：“所以小太監看到的不是被扶上床的人罪迷糊了主動翹腿。”

  “而是借著太子或是四皇子，借著屍體腿部還僵硬著，故意製造出屍體還活著，還能與他們互動的假象，順便還能借機支出小太監，不影響他們扒下屍體的衣服。”

  若是屍體還穿著訾然的衣服，難保不會被人發覺他們運送屍體的方法，索性便將衣服脫下收起來，將場麵做的詭異一點。

  大理寺卿撓撓頭：“就算這些姑娘你都說對，但屍體穿著的衣服呢？四皇子和太子將衣服脫下，總要有地方藏吧。”

  封寄月道：“寺卿大人可還記得，芷蘭公主和玉瓏郡主，曾在亥時，目睹過六皇子獨自通過西北方的小路？”

  大理寺卿疑惑：“對，但這不是更奇怪了嗎？六皇子當時還醉著，姑娘總不能告訴我，四皇子給六皇子下的迷藥，還能操控六皇子的行動。”

  封寄月失笑：“自然不是，否則守在院外的太監宮女，也該看到六皇子的身影了，而且寺卿大人不覺得，芷蘭公主和玉瓏郡主目擊的時間太湊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