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不可言說，動念即過

  隨後追擊來的聶修瑾，看到龐昊在攻擊聶肅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卻不能放任聶肅梟被龐昊殺死。

  哪怕聶肅梟某反叛亂，罪大惡極，也要緝拿正法，被皇帝親自審問懲罰，而不是被隨便什麽阿貓阿狗，殺死在荒郊野外。

  可聶修瑾的出手，讓龐昊更加瘋狂了。

  “你來的正好，殺死我師妹的，一定是你的人吧，嗬嗬，冤有頭債有主，我要將你們全都殺光，一個都不留！”

  聶修瑾眯起雙眼，原來是薛姨娘死了，薛姨娘和龐昊都是為聶肅梟做事，想來薛姨娘是守在了肅王府，卻遭遇了不測。

  應該是潛去救人的封寄月做的，龐昊要為薛姨娘報仇。

  “既然如此，就更要除掉你了。”聶修瑾沉聲，袖劍揮舞的比剛才更加淩厲了。

  龐昊不知是誰殺了薛姨娘，尚如此瘋狂，若知道薛姨娘的死或許和封寄月有關，豈不是更有針對性？

  有可能危害到月兒安危的人，決不能留！

  聶修瑾武功超絕，奈何龐昊的毒術也很厲害，兩人相鬥，一時間竟不分高下。

  且聶修瑾追擊來，身邊還帶有不少將士和護衛，龐昊很快便落到了下風。

  龐昊看了眼自己手中帶血的木蜻蜓，他還要為師妹報仇，他不能就如此折在這裏……

  狠心咬咬牙，朝著聶修瑾甩去一枚煙霧彈。

  龐昊特製的煙霧彈中，是帶有毒的，在煙霧炸開的瞬間，黑煙彌漫，遮蔽了視野。

  聶修瑾察覺到不對，急忙命令屬下人閉氣，卻為時已晚，眾人紛紛被毒倒，而龐昊則帶著滿身重傷，狼狽逃走。

  毒煙將所有人籠罩其中，聶修瑾彌留的意識還想驅使身體掙紮起來，最終還是沒能成功。

  視野逐漸模糊，在眼睛徹底昏沉閉上前，他看到自己身邊，一個穿著繡花素鞋的人正在靠近……

  蘇湛優柔寡斷，到底還是沒舍得動手了結薛姨娘。

  是薛姨娘找不到能救治蘇青揚的人，眼睜睜看著蘇青揚斷氣，最後抱著蘇青揚的屍體自殺了。

  蘇湛自覺識人不清，偏聽偏信娶了薛姨娘，辜負了蘇青容的母親，如今還害了蘇青揚這個親生骨肉，自責不已，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狀態還不如中了鎖魂咒的時候。

  但蘇青容沒有去勸慰開解，選擇了放任自逐。

  因為會變成如今這樣，都是蘇湛自己的選擇，但凡他再果斷一點，對蘇青容的母親再忠貞一點，從一開始就不會娶薛姨娘。

  隻要他迎娶薛姨娘前，能和蘇青容的娘親多商量幾句，告訴其前因後果，誤會就不會到今天才解開。

  正是由於長久以來的忽略和不傾訴，一點一點，積壓成無法開解的結，這個結將一輩子戴在蘇湛心上，時不時便會痛一痛。

  蘇青容冷眼旁觀蘇湛的潦倒傷痛，哂然一笑。

  他從很早就知道父親不是個專情的人，他的娘親去後，蘇湛在外和歌女搞上，有了蘇青時，可惜歌女命薄，蘇湛便又娶了周姨娘，還順便將蘇青時過繼給了周姨娘。

  蘇湛或許是真的最喜歡他的母親，但這個‘最喜歡’，卻不是‘唯一’。

  父親情路坎坷，可他呢？

  蘇青容自嘲一歎，恐怕他還不如蘇湛。

  太聰明的人總是愛活得清醒，因為清醒，便失去了許多衝動的機會。

  小芙蓉在坦白完她知道的所有消息後，就被押了下去。

  “你私通叛賊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但念在你有坦誠消息之舉，可以算你臨陣投誠，我朝對主動投降者有優待，我可以為你疏通，爭取從輕發落。”

  小芙蓉望著這個她曾喜歡過的男人，眼裏有懼怕，也有嘲弄：“你不是對我無情嗎？為什麽還要為我疏通？”

  “你會參與進來，是因為無知被薛姨娘蒙騙，本心並無反叛之意。”蘇青容淡道：“我沒有幫你，國法便是這般規定的，念在你我算是相識一場的份上，舉手之勞罷了。”

  在勇敢無畏上，他其實是羨慕小芙蓉的。

  小芙蓉雖然用錯了方法，但她還有膽量去追求，而他，愛上了有夫之婦，這種禁忌之情，他的理智和清醒，都警醒著他。

  哪怕封寄月和聶修瑾不和，日子過得不好，他都能說服自己，抓住鼓足勇氣去拚一把。

  可誰讓他那麽在乎她，關注她，也因此，一眼就能看出，她是真心喜歡聶修瑾的。

  而他的想法一旦暴露被發現，便會成為她的困擾。

  不可言說。

  動念即過，終究，他什麽都不能做。

  前線的消息還沒有傳來，但能讀懂局勢的人都知道，聶肅梟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封寄月在焦急等待前方戰勝的消息的同時，順便幫聶祐遠和封茉兒療傷。

  和封寄月猜測的完全不同，兩人被抓後，便被聶肅梟狠狠虐待，餓肚子和毒打已是常事。

  封茉兒從小就被王曼白和封茉兒手下討生活，這些虐待不算什麽，但聶祐遠卻不一樣。

  若非有封茉兒在旁支持，還替他擋了不少毒打，他恐怕第二天就撐不下去。

  男人好麵子，聶祐遠這樣的九五之尊更是如此，故而封茉兒的鼓舞也很有技巧。

  如果隻是簡單的說“臣妾都能撐下去，陛下也一定可以”之類的，當時可能會激發起聶祐遠的競爭心，讓聶祐遠有力量堅持。

  但之後難免會想，自己居然連自己的妃子都不如，再看到比自己強的妃子，便會心中別扭，感覺自己丟了麵子，從而與其疏遠。

  封茉兒的方式更聰明，她發現聶祐遠堅持不住，隻會假裝得比聶祐遠更虛弱，促使聶祐遠反過來為她打氣。

  為了能給封茉兒起到鼓舞作用，展示自己作為男人的可靠和強悍，聶祐遠自己便會逼著自己支撐下去，否則他便無法照顧封茉兒。

  聶祐遠是沒能看透封茉兒的演技，卻是真的將封茉兒的好記在心裏，在處理傷勢的時候，不顧自己，便請封寄月先去給封茉兒治療。

  封寄月沒拒絕，隨行的軍中有軍醫，聶祐遠的傷可以由軍醫去處理，封茉兒的傷很多在後背，需要脫衣服，治療也隻能拜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