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行，再過幾個月孩子就出生了，這件事情不能再耽擱了，娘親今晚就去裏正家提，早點把你的終身大事解決，娘親也好睡個安穩覺。”

  停頓一下，阮氏歎了一口氣，又道：“唉！現在咱們家成這樣子，都是你祖母貪心造成，健兒的前程算是毀了，娘親為你們兄妹兩人真是操碎了心。”

  莫秀枝一言不發，自己的煩心事一大堆，哪裏有心思管娘親的事。

  又待了一會兒，阮氏才轉身離開。

  她剛想回房間，就被莫老爺子叫住了：“阮氏。”

  “怎麽了？”

  “去伺候一下你婆婆。”老爺子一臉陰沉，這個老太婆，赿來赿不可理喻，動不動就發脾氣，本來人老了就醜，前幾天又燙光了滿頭的秀發，莫老太一發起火來，像個母夜叉似的，更顯醜態，老爺子都不忍心看了。

  大夫說了，莫老太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長頭發了，因為當時開水太高溫，一下子燙下去，頭皮下的細胞都死光了，再也沒辦法長頭發出來。

  阮氏百般不情願，心想，家裏都成這個環境了，這個老太婆還作什麽呀？

  “爹，兒媳沒空，家裏還有一大堆活沒幹呢！”家裏的男人十指不染陽春水，三個女人，一個受傷，一個懷孕，所有的擔子都落在阮氏，她有些受不了。

  也是，以前謝氏在的時候，所有的家務活都是她幹的，阮氏母憑子貴，享了十幾年少奶奶的福，不料，如今突逢家變，所有的家務的重擔都落在她身上，自然是苦不堪言。

  她可沒有謝氏以前那麽軟弱，任由家裏兩個老家夥使呼。

  莫老爺子眼睛一瞪，厲害訓斥道：“讓你伺候一下你婆婆怎麽啦？你學學謝氏，以前孝順，讓她幹嘛就幹嘛！你是怎樣當人家兒媳婦的，一點規矩都不懂。”

  阮氏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反駁：“對呀，謝氏就是因為以前被你們壓榨太厲害了，昨天就爆發了，聽說她拿著一把刀，追著爹滿村子跑。”

  老爺子的臉色立馬就黑了，被前兒媳拿著刀滿村子追，簡直是人生一大恥辱，該死的阮氏，竟然還敢提起。

  “她追殺的不止我老頭子，還有你相公呢！”

  “相公也是被你連累的。”阮氏好不客氣。

  “你…你…真是個刁婦，唉！家門不幸啊！怎麽我們家都盡出刁婦。”老爺子氣的轉頭就走。

  “呸！是你門風不正，任由那個老太婆整天興風作浪，把錢財都作沒了，才有今天的下場，活該！”阮氏好像忘了，她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似的，對著老爺子的背影喃喃自語。

  “娘子，你說什麽呢？”

  就在這個時候，莫道言從門外走了進來，手上提著一小塊肉，滿臉喜氣洋洋的。

  “沒事。”

  罵人家的爹，當然不能給別人兒子知道，阮氏是個精明的女人，當然懂得這個道理。

  “娘子，你看，這是什麽。”

  “哎呦！是肉啊，哪來的？”

  阮氏雙眸發亮，感覺肚子都在咕嚕咕嚕地叫。

  也是，天天野菜粗糧，連一點油都沒有下肚子，自然餓得不成。

  以前莫老太再怎麽吝嗇，菜裏麵也放一點油，現在好了，連油都沒有，野菜本身是苦的，沒有油就更顯苦澀，吃得他們青口水都快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