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個許願樹裏的話，我看到了。”

  王太卡忽然說道：“好長，我感覺大概是寫的最多的了。那句話......出自《挪威的森林》，不過有刪改。沒想到你還看這種書啊？”

  頓了頓，泰妍才說道：“不看，我隻是偶爾拿到，恰好看到那麽一句話。不過當我知道，裏麵的一個主角精神好像有問題的時候，我就想起你了。所以我......不看！”

  “額......”王太卡頓了頓，笑了：“好吧，是我對不起村上春樹。”

  泰妍再次沉默了。

  王太卡也是沉默了一會，才說道：“你知道嗎？其實人們經常用一種特殊的方式表達對某個人或者某段記憶的忠誠，那就是......重複他們的苦難。在《挪威的森林》裏麵，也是這樣。裏麵有一個角色，是直子叔叔的自殺，他十七歲開始自閉，二十一歲就自殺。然後......算了，這個話題不太合適。”

  “已經這樣了，你想怎麽說？”泰妍問了一句。

  “無話可說。”王太卡歎了口氣：“我是來勸你的。不過可惜的是，我也隻能勸你而已。”

  泰妍沉默了一會，問道：“那你給我講過故事吧，隨便什麽。說別人的事情，大概不會那麽沉重。”

  王太卡想了想，說道：“額......我不知道別人的故事。你也知道，我不怎麽管別人的。”

  “嗯。”

  “那......努娜也可以說說你自己的事情嘛。”王太卡說道：“閑聊，也就是閑聊而已。”

  泰妍說道：“我也沒有什麽故事。”

  王太卡笑道：“也是，總喜歡宅在家，確實不會有什麽新鮮事。”

  “你真的覺得，我很宅嗎？”泰妍問道。

  王太卡說道：“還好吧，其實我沒有這麽覺得，但是好像很多人都這麽覺得。”

  泰妍笑了笑：“是啊，是啊。”

  “所以，努娜的意思是，自己不宅咯！”

  “嗯，人設而已。”泰妍說道：“就像Sunny，她的人設是遊戲高手。其實她並沒有那麽厲害，隻不過是在女生裏顯得厲害一點。但是為了維持這個角色，她也要去練習很多。說起來還真的挺好笑的......”

  “原來是這樣。”王太卡笑道：“這麽說，就對了。之前排節目的時候，我其實覺得努娜好像是個很活潑的人，而且很喜歡去見很多新奇的東西。我本來還以為是不是我錯覺，原來我看到的，就是真實的你。”

  “魚達......”泰妍忽然說道：“我感覺認識你之後，我變得幼稚了很多。”

  王太卡說道：“什麽？那個......咱們兩個現在隔著有點遠，你小聲說話，我有些聽不清。”

  泰妍笑了：“也好，有些話說出來，大概以後我自己都會後悔。”

  隨後，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即使沒有說話，兩個人也知道，對方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

  泰妍靠著牆，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腦海中卻隱隱約約想起了很多。

  那是一個夜晚，就是這附近，宿舍旁邊的路上，自己與一個不正常的存在相遇，一段新的旅程在這裏展開。

  記憶中的自己似乎永遠都記得那個混亂的夜晚，隻不過原本覺得是負擔的東西，卻變成了......心中對彼此越發思念，卻忍耐著不去碰觸的存在。

  泰妍忽然問著：“魚達，你覺得愛是什麽？”

  “愛是什麽？”王太卡一怔，不知道泰妍為什麽忽然問起這麽莫名其妙的問題。

  這是一個老生常談的問題，也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在這個時間點問起，更是讓人覺得不解。

  王太卡想了想，還是說道：“我覺得真正意義上的愛，是長期的和漸進的過程。一見鍾情隻可能是因為長相。但是愛是更深的東西，不管是父母、親人、朋友的愛都是一種自我完善，意味著心智不斷成熟，必須要不斷的學習與成長，突破自我界限。所以愛的最終目的，是能夠幫助他人進步，也會使自我更加成熟。通俗的說，是包容。而且一定會帶來心靈的成長，凡是沒有帶來成長的，都不是愛。你覺得呢？”

  泰妍：“嗯。”

  王太卡說的：“對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能停留在口頭上，而要付諸行動。無論你愛自己，或者是愛他人，如果你沒有去努力為心智的成熟而貢獻力量，那你不算是愛。所以當你浪費時間，浪費生命的時候，那就代表你從未愛自己。然而一個不愛自己的人，絕沒有資格愛任何人。”

  “反正，這就是愛。起碼我這麽覺得。額......好吧，其實我都不知道我在說什麽了。大概就這樣吧。有的時候，還是糊裏糊塗的好。很多事情，就可以糊裏糊塗的過去。不知不覺，我也變得敷衍了。”

  說到這，其實連王太卡都忍不住的自嘲一下：“其實啊，現在社會極度繁華的同時，所造成的問題就是人們的過於功利性，愛已經夾雜上物質，早就不純粹。我也是如此。或者說，我就沒單純過。有的時候都感覺自己像是黑暗生物，要悄悄的，活的很累。”

  泰妍笑了：“那不是我要說的話嗎？我把你拉下泥潭，卻希望你可以救我。”

  王太卡聞言，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你總是蜷縮在你自己的世界裏，而我卻一個勁兒‘咚咚’敲門，一個勁兒叫你。於是你悄悄抬一下眼皮，又即刻恢複原狀。”

  泰妍對於王太卡的反應不意外，其實有些東西，不管怎麽樣也不會覺得超出意外。

  也許正是這樣，有著溫暖幸福的時刻，也有著苦澀絕望的時刻，分別是一種注定，所以留下的自己唯有更加努力地向前走，才覺得好像自己沒那麽深刻，沒那麽念念不忘。

  既然明知道不可能，那為什麽要去相愛，也許彼此都不觸及那條線，或許會有最好的結局。

  可愛情哪裏是可以控製的，在不經意之時，心就為一個人而跳動。雖然不知道未來的自己，會有著什麽樣的人生，但值得肯定的就是，這一段感情絕對是無法忘卻的，因為它刻在骨子中，流淌在血液之中。

  就像村上春樹的《挪威的森林》，就是在孤獨中進行的自我救贖，還有那關於愛情最與眾不同的追求。

  可惜的是，無論熟知怎樣的哲理，怎樣的真誠，怎樣的堅韌，怎樣的柔情，也無以排遣這種真正發自內心的悲哀。

  唯一能做到的，就是從中領悟某種哲理。雖然領悟的任何哲理，在繼之而來的意外悲哀麵前，依舊是那樣軟弱無力。

  在熙熙攘攘的陌生人群中，人生的創痛隱隱浮現，洶湧而過的車流和喧鬧的市聲帶著城市的氣息，周遭全然陌生的人群構成了空曠又擁擠的環境，都市裏人們焦灼、空虛的內心世界，和迷亂、脆弱的生存狀態相映成灰。

  而在這一切的上空，王太卡和泰妍坐在兩個高高的陽台之上，隔著遠遠的距離，彼此互不相見，卻傾訴著那些彼此未曾知道的故事。

  一個人理解另一個人是水到渠成的事，並非理所當然。

  哪裏會有人喜歡孤獨，不過是不喜歡失望罷了。

  “不是春天太冷，而是你離春天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