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

  “等我多久了？”

  “沒多久，回來就好。”

  王太卡看著躺在沙發上，完全不拿自己當外人的知恩醬，露出笑容。

  其實知恩醬最近都不來了，隻是今天白天跟她說充兒出差，如果有事可以晚點說，所以這才來。

  想了想，好像有點怪怪的。但是王太卡和知恩醬確實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充兒的事情，所以也真的沒有什麽避嫌的。

  知恩醬很懂事。

  王太卡坐在沙發上，隨手把外套一扔，閉著眼睛說道：“知道你等我，我就不會在下麵喝酒了。”

  “和誰？”知恩醬問道。

  “秀智。”王太卡說道：“你和她關係好嗎？”

  知恩醬點點頭：“還可以。之前也一起合作的電視劇。”

  “我還看到他男朋友了。”王太卡閉上眼，慢悠悠的說道：“我還以為會打一架，畢竟我跟他女朋友聊了這麽久，沒想到他倒是懂事。”

  知恩醬笑了：“恐怖分子，你知道的還是太少呀。你真的覺得，他們在一起，是因為喜歡嗎？”

  王太卡睜開眼，看向知恩醬：“難道不是？”

  知恩醬反問道：“恐怖分子，你想一想，除了......當初我和基河歐巴，你遇見的別人，有幾個是真的情侶呢？別的不說，少時的那幾個。”

  王太卡想了想也是，充兒和李勝基不是真的，泰妍和白賢也就是半真半假，也就帕尼是真的。再往外，很多所謂的娛樂圈情侶，都是一個個精密的炒作。就像是......就像是現在的王太卡和帕尼，在外界不也是情侶的關係？

  可王太卡和帕尼，完全是為了互相借用資源。王太卡需要帕尼的名氣，帕尼需要王太卡的資源，這交易非常公平。

  知恩醬見王太卡不說話，又多此一舉的解釋：“其實我和當初和基河歐巴在一起，也沒有多少喜歡，隻是因為在音樂上有些共鳴，大概是......”

  王太卡接話：“大概是，曖昧上頭的那一刻，像極了愛情。”

  知恩醬抿抿嘴：“嗯。”

  “不用解釋，不是因為我懶得知道這些而不解釋，而是因為我相信你，所以不需要解釋。”王太卡淡淡說道：“而且我哪有什麽資格，吃醋呀。”

  “這話聽著氣人，但也舒心。算了，原諒你吧。”知恩醬給王太卡倒了一杯水：“那你為什麽相信我呢？我可是騙過你的，按理說，你的性格不會再信任我了。”

  “是呀，為什麽呢？”王太卡喝了口水：“因為你雖然騙了我幾次，但動機都是為了保護我，而不是為了離開我。有些欺騙，是無可奈何，我懂的。”

  知恩醬撇撇嘴：“我還以為，這種事會讓你一輩子有心結。”

  “不會。”王太卡笑道：“我之前，打柳泰基的時候，心裏居然覺得委屈。我第一次在打人的時候覺得委屈，因為當時想著，我那麽疼愛的知恩醬，憑什麽被他糾纏折磨，那麽殘忍的對待。為什麽要對我可憐的妹妹這麽做呢？不能容忍，也不能饒恕。”

  “哼！我才不是你妹妹！”知恩醬又傲嬌了。

  王太卡問道：“那今天有沒有元氣滿滿呢？”

  知恩醬比劃了一下脖子的位置：“沒有滿，到這裏。”

  “哈哈！”王太卡笑了。

  知恩醬撇撇嘴，說道：“你剛剛的話，是不是故意對我說的？”

  “不是，我們之間沒必要。”王太卡隨口說道：“我從來都知道，你不是一個笨蛋。”

  知恩醬反問：“為什麽？”

  “因為你還有個弟弟啊，李什麽來著？”王太卡說道：“一個懂得為弟弟考慮擔憂，照顧他從小到大的人，怎麽可能是笨蛋的傻白甜呢？”

  知恩醬笑道：“是因為你也有親努娜，所以產生的感慨？”

  “對啊。”王太卡笑道：“一個懂得為別人著想的人，怎麽可能是笨蛋呢？”

  知恩醬說道：“可是這種人也會犯錯啊，那不是笨嗎？”

  “那是善良。善良的人，主動沒辦法聰明。不是因為智商不夠，而是因為善良的人選擇去相信，那麽很容易就被利用。”王太卡一邊說著，一邊看向知恩醬。

  這個時候，知恩醬的眼神和表情真的特別......慈祥？

  雖然這個詞一般形容的，應該都是長輩，但是此時此刻知恩醬的表情真的是特別的慈祥。

  不是日常的那種笑容，是一種王太卡認識知恩醬以來，第一次看到的笑容。眼神溫暖的注視，微微歪著頭，笑出來的感覺不是哈哈哈，不是嘻嘻嘻，不是嘿嘿嘿，不是嘎嘎嘎，更不是桀桀桀！都不是......總之不是任何一種能形容出聲音的笑容。

  沒有聲音，隻是笑著露出牙齒，看向王太卡的感覺是凝視，凝視中帶著一種好像是自豪的笑容，沒有聲音，勾起嘴角，露出潔白的小牙齒。很難說是笑容，但又真的給人笑得到感覺。

  說實話，這種目光的感覺，很像是王太卡在小時候，自己考了一百分之後，父母看向自己的那種眼神。

  “嗯，我兒子可真厲害！”

  很欣慰的感覺......對！比慈祥更貼切的形容，就是欣慰！感覺自己養的豬終於長大了的感覺！欣慰！就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沒有讓自己失望，露出欣慰的笑。

  天啊，這是王太卡第一次從父母和老姐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這種笑容的注視，真的是第一次！

  欣慰？知恩醬你到底有什麽可欣慰的啊！

  “嗯......”知恩醬開口了，她語氣輕柔，淡淡的說道：“我們家恐怖分子可真厲害！”

  “喂喂！我警告你換一個語氣！”王太卡感覺這感情有點變味啊，自己把知恩醬當妹妹看，但這知恩醬好像把自己當兒子看了！臥槽！

  知恩醬這次沒有反駁王太卡，隻是點點頭：“嗯，好。”

  王太卡幽幽說道：“你現在這個笑容，讓我感覺，就算我現在做任何過分的事情，你都會笑著包容我。”

  “對啊，確實是這樣。感覺我終於看對了人，真的很欣慰。”知恩醬笑著看向王太卡，說道：“換個更貼切的詞，大概是寵溺。”

  “寵溺？”

  王太卡撓頭，居然覺得這次太合適了！比起剛剛自己總結的什麽慈祥、包容、欣慰，其實寵溺這個詞是最合適的。沒錯，就是寵溺！

  因為寵著你，所以無條件的認同你，哪怕你做了錯事，也會寵著你。這就是寵溺。

  其實王太卡曾經用這種寵溺的目光，看過很多人。充兒、知恩醬她們都被王太卡這樣看過。但王太卡卻除了家人以外，再也沒有感受到過這種目光。

  為什麽呢？因為王太卡的形象，一貫強勢。在充兒麵前是頂天立地的男友，在努娜麵前又是無所不能的魚達。哪怕是很多年前和宋香菜的校園愛情，也是王太卡占據了感情的主導。

  想一想王太卡的這些外號，全都是一些比較強勢但不那麽正能量的形容。這樣的人，都是寵著別人，還需要寵著嗎？

  所以王太卡真的從來沒有感受到這種目光，哪怕和充兒在一起之後，充兒看向王太卡的目光裏有信任、體貼、溫柔、依靠、眷戀等等美好的感情，但是寵溺卻真的很少很少。畢竟充兒的名字就是寵兒，所以必然是被寵愛的那一個。

  王太卡覺得很奇怪，為什麽在知恩醬的眼裏，出現了這種感情呢？這不對啊，知恩醬可比自己小很多呢！

  忍不住好奇，王太卡問道：“為什麽這麽看我？”

  “嗯......隻是覺得，不知道什麽時候，我對你的感覺，好像已經超出了原有的關係。”知恩醬頓了頓：“我承認，之前是愛情。但是現在感覺，好像已經超出了愛情。我這麽自私的人，卻很少有占有你的想法了。隻是希望你很幸福，我就會覺得很欣慰。就是那種......啊，他終於很開心很快樂了，我也就放心了。大概是這種心情。好像不是對一個喜歡的人，而是對一個親人一樣的存在。”

  王太卡意味深長的看著知恩醬：“愛情是自私的，但親情是無私的。”

  “是啊，但好像就是這樣。”知恩醬說道：“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忽然沒有了勝負欲。哪怕我住在隔壁，知道你和允兒歐尼正在親熱，居然也不會覺得吃醋，心裏泛酸。哪怕此時此刻函數的那位出現在這裏，我也懶得和她爭風吃醋了。我最開始想，我是不是放棄你了。但是後來我發現，我如果想離開，就會覺得很難受。”

  “所以我知道，在某一刻開始，我對你的感情，已經超越愛情了，更像是對待親人歐巴一樣的感覺。這種對你好的想法，是不求回報的。就像我弟弟，不管從小到大怎麽惹我生氣，我還是會愛他，這種愛是刻在骨子的本能，不會改變。”

  王太卡徹底明白了，看來知恩醬是真的看透了，或者說升華了。小愛變大愛了！王太卡在知恩醬的心裏，已經不是一個外人了，而是真正意義上和親人一樣的存在，哥哥和妹妹的關係。

  所以知恩醬才在看向王太卡的目光裏，出現了寵溺。這種之前隻在至親身上感受到的目光。

  明悟了這一切的王太卡，看著知恩醬，隻覺得自己是何其幸運。因為這種感情，真的是要比愛情要難遇見無數倍。遇見愛情的幾率很低，但不是沒有。但是遇見像是知恩醬這種的感情，卻好像隻存在於理論中一樣。

  王太卡把知恩醬拉在自己的懷裏，知恩醬也順勢和王太卡緊緊擁抱。但這已經無關愛情與曖昧，無關情欲和兩性。

  這個長達三十二秒的擁抱，隻不過是兩個人彼此接納，讓對方成為自己人生中必不可少一部分的一種儀式。

  知恩醬拍了拍王太卡的後背，小聲說道：“阿一古，恐怖分子，你可別感動的哭出來呦，嘿嘿。”

  “哈！嗯，我盡量，大概還能忍得住。”

  不開燈的房間，月光正好斜照在屋子裏。

  這一刻的王太卡，突然感覺自己好像回想起了什麽。那種明明已經將要抓住的東西卻好像很遠很遠，曾經看都看不見，現在卻看見了。好像是一種雖然很平淡但卻是滿滿的幸福感。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雖說是“知恩”圖報，但......

  愧我當初贈木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