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伯特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其實他自己都知道，自己脾氣有點失控了。有點小題大做，也有點借題發揮。雖然做過的事情阿爾伯特從來都不會去後悔，但是確實有些委屈素丸子了。

  可是，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這樣了。那種根本無法像正常人相處的壞脾氣，又出現了。

  這種狀態下，幾乎就像是無名之火在焚燒，就算有一點點的事情，也會暴怒，甚至會故意刁難看見的任何人。

  躁鬱症患者是沒辦法像是正常人一樣生活的，阿爾伯特也不是特例，隻不過是他克製的很好而已。

  阿爾伯特閉上眼睛，回想一下，隻覺得自己真的是夠混蛋的。隻不過是忽然想發脾氣了，所以就那樣了而已。

  喜怒無常，這也是阿爾伯特這麽多年，都不怎麽回家的原因。不敢啊，這樣的性格，回去再嚇著家裏人。委屈一下素丸子吧，反正自己不會道歉的。

  慢慢平靜下來，阿爾伯特隻感覺額頭微汗，像是生病了一場一樣。

  什麽時候才能從這病魔的深淵中逃脫呢？自己都開始厭惡自己了。

  阿爾伯特一直以來的回避，不管是充兒還是知恩醬或者是誰，他其實也有自己的難言之隱，就是自己的躁鬱症。

  無法控住的情緒，根本就是炸彈。這樣的性格，跟誰在一起，就是害了。所以還不如和宋香菜互相傷害了，正好報複一下她當初不聲不響的離開，互相折磨到白頭？

  嗬嗬！

  阿爾伯特在這胡思亂想著，隻感覺有腳步聲傳來，聽聲音是高跟鞋，“噠噠”的聲音越來越近。

  最後，好像是站在了阿爾伯特的身後，阿爾伯特靠在椅子上，沒有睜眼，隻是說道：“居麗。”

  “怎麽知道是我？”居麗的聲音傳到耳邊。

  “味道。”阿爾伯特聞了一下，說道：“之前我去你家找你，參加XB的時候，你在整理房間，屋子裏都是這個味道的香味。我記得清楚。”

  居麗笑著：“為什麽記得清楚呢？”

  “因為別人都在傷心難過吧，隻有你在家裏熨衣服，所以就印象深刻了。”阿爾伯特依舊沒有睜開眼。

  忽然感覺到額頭上有冰涼的小手，阿爾伯特微微皺眉。

  “出汗了，有些難受嗎？”居麗居然幫著阿爾伯特揉揉太陽穴，然後笑著問道：“我這樣，不算唐突了吧？”

  阿爾伯特歎了口氣：“你們來的挺快，不過你找我，是因為素丸子嗎？”

  “她什麽也沒說，但是看起來不開心。我想了想，應該找你。”居麗笑道：“不過我知道，你也不會說什麽，所以我還是提前問了一下，我告訴她要來找你，這才多多少少知道一點。”

  “興師問罪？”

  “那倒不是。”居麗笑道：“我隻是跟她說，別忘了，歐巴是有躁鬱症的。所以，她也想知道，你是真的生氣，還是犯病了。”

  “有病就是好，什麽事都能推到那上麵！”阿爾伯特說道：“我沒病，好的很。就是想挑事。”

  居麗笑著問道：“我揉的力道還行嗎？”

  阿爾伯特的回擊打在了軟棉花上，頓了頓，說道：“嗯，還挺舒服。”

  “所以，剛剛不舒服嗎？”居麗笑道：“歐巴，我們也是可以說實話的關係吧？雖然認識的短，接觸的少，但是一起經曆了別人不曾經曆的。嗯，當然，如果歐巴現在想生氣的話，那就更能證明，我猜的是對的。”

  “你啊......”阿爾伯特哭笑不得：“你還真的夠腹黑的，居然套我話。”

  “不算吧，隻不過是經曆那件事之後，我知道還是要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居麗說道：“失去的東西太多了，所以有的時候，還是要想知道，什麽是不會失去的。”

  阿爾伯特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我好像知道了一點，歐巴對我們學中文的程度不是很滿意？”居麗問道。

  “嗯。”阿爾伯特說道：“非常不滿意。”

  “如果是這樣的事情，那麽歐巴其實不用那麽生氣。我們會努力好好學的。其實想想也知道，歐巴是想讓我們可以用中文交流，這樣會覺得更親切嗎？”居麗問道。

  阿爾伯特還真的沒法否認，隻能含糊其辭：“有那麽一點點。”

  “因為當成自己人，卻沒辦法用更舒服的方式相處，所以才生氣了，原來是這樣啊！”居麗笑著說道：“歐巴隻不過是不會表達自己的想法，其實說到底，還是好的。隻不過語言有些過激。不過歐巴放心，素妍她不會生氣的。”

  阿爾伯特皺眉：“素顏？素顏咋了？是誰啊？又是一個安靜的夜晚，一個人窩在搖椅裏乘涼？”

  居麗被逗的咯咯笑。

  阿爾伯特才反應過來：“哦，素丸子啊。靠，外號叫習慣了，我都忘記她本名叫素妍了。”

  居麗問道：“那我的本名叫什麽呢？”

  “居麗啊，我一直都這麽稱呼的，不是嗎？”阿爾伯特說道。

  “嗯。”居麗抿抿嘴，說道：“素妍有些難過，不過我知道，她可能並不是因為歐巴的態度，畢竟她很尊重歐巴，也知道歐巴有躁鬱症，所以不會因為這些事計較。”

  “這話說的，我可糊塗了。”阿爾伯特說道：“那這可就讓我糊塗了。如果不是因為這個，她為什麽難過？”

  居麗頓了頓，像是下了什麽決心，才說道：“可能和歐巴忽然生氣發脾氣的原因差不多。嗯，我有一個猜測，因為素妍並沒有跟我說太多，我隻是猜測。如果我說了，還希望歐巴別生氣。”

  “行啊，我也奇怪你能得到什麽答案。到底是什麽讓我生氣，讓素丸子難過。”阿爾伯特輕笑著。

  居麗咬咬嘴唇，說道：“Victoria。”

  阿爾伯特笑容漸消，沒有說話。

  “我猜，一定是因為素妍說起了這個人，才在無意間觸怒了歐巴。”居麗說道：“我想她一定也是自己想明白了這個原因，所以才真的難過起來的。歐巴，你這個人有些壞了，當初隻是在車禍裏救了她一命，卻把死神都沒勾走的魂，勾到你的身上了。”

  阿爾伯特啞然，最終隻是嗤笑一聲。

  勾魂使者，阿爾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