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執念散去

  冰獄。

  路不渡等人的目光震驚。

  其實哪怕清柯自己也是意外，因為黑色金屬並不是她操縱的。

  一切皆是它本能的在幫助自己。

  唯一可以說的是那種感覺，彼此之間仿若骨肉相連，是濃濃的親近感。

  但此刻她沒有心緒想那麽多了，翻手間袖口落出一個玉匣在手心。

  是明月城客棧中，九公子離開時贈與的冰清玉露。

  傳言它是三界罕見的靈物，專門用來克製妖邪之氣，可使入魔之人恢複清明。

  清柯不是忘了，她一直記著有這個東西。

  但是她不敢輕易給冷言楓用，因為後者根本不是普通的入魔。

  從元龍鎮出來河邊那一晚，擁吻的刹那她就探明了他的身體狀態。

  為人的心髒已經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將之灼燒毀滅的冥君道心。

  所以她不敢。

  她不知道是冰清玉露與冥君道心相比如何，誰更為神物。

  如果是前者，那失去心髒的冷言楓還能活嗎？

  而又為什麽現在拿出來……

  因為她沒有選擇了。

  清柯沒有立即打開玉匣子，那雙美眸一直盯著冷言楓。

  她聽進了路不渡的話語，明白冷言楓堅持到現在，寧死都不轉變魔魂徹底為魔是在等自己。

  等自己來見他最後一麵。

  纖細的手輕柔撫在髒亂的發絲上，她輕聲呼喚：“徒弟，師傅來看你了。”

  她小心撩起了遮麵的發絲，看到了他的臉。

  刹那間，同樣關注這一幕的路不渡皺眉，九兒更是掩嘴驚呼。

  那該是怎樣的一張臉，沒有一寸完好的肌膚，如幹涸的地麵龜裂，如燒毀的炭火失去所有，僅剩一雙赤眸還能看清。

  可哪怕是那雙在明月城一直護著她的執著眼眸，此刻也黯淡了，失去了光澤。

  這一刻，清柯多麽希望他能抬起眼看看自己，像往常一樣嫌棄自己這個不靠譜的師傅。

  隻是下一秒，她連觸碰都做不到了。

  冷言楓仿佛真的如路不渡所說，壓著入魔最後一口氣在等她。

  現在人等到了，整個破敗的身體立即如石雕潰散，化作一地的黑沙，沒有告別。

  清柯驀然原地，保持著伸手的動作，眼眶落下玉珠。

  “徒弟……”

  唉。

  路不渡黯然歎息，安慰道：“清柯首席還請節哀。”

  “至少，他等到你了，也不枉半個月的執念。”

  “剩下的，也還請首席你能明白，他將徹底為魔重生為新的魔靈，再也不記得你，與你也再無瓜葛……”

  他的說到一半，寒冰風暴的另一邊一地黑沙就有了動靜。

  它們融化了，又很快凝結成一塊黑石。

  重新被冰獄的寒冰冰封，成了一頭還未開化靈智的普通石魔。

  或者說它也沒有機會開化靈智了，很快就會因為道宗的審判而毀滅在極寒地獄之中。

  不知道有沒有把路不渡的勸慰聽進去，清柯半晌都沒有開口，隻是望著那塊普通黑石。

  末了，玉匣子被打開。

  盛放其中的那滴晶瑩恰好落在黑石背麵。

  可就如普通的水滴，對未開化的魔物起不到任何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