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終究不薄

  滿腹狐疑的靜立了半晌，周逸辰移步，朝那個供桌走過去。

  伸手拈起三支檀香，拿出火石點燃，雙手執住，麵對供桌虛拜了三拜，將香插進小鼎。

  身上濕漉漉的衣裳，肋下隱隱作痛，應該可以代表活著。

  活著，這個空間，無疑是絕好的避難療傷的場所。隻不過，這裏沒有任何食材，也沒有進出的門戶。活著，應該也隻是苟延殘喘。

  即便如此，周逸辰依然感激上蒼……葬身於此，總好過身首異處或者讓魚蝦果腹。

  上香之後，周逸辰以“五心朝天”的姿勢盤膝而坐，緩緩閉上雙眼。

  五心朝天，是薛爺爺傳授那段無名口訣，要求誦讀時匹配的坐姿。起初周逸辰覺得很不舒服，如今卻成了習慣。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消逝，空間內，青煙繚繞，漸成氤氳。

  濃鬱的香氣直衝耳鼻，周逸辰卻似乎沒有一絲知覺，直到他身上的衣服幹透，身體才猛然一震。

  不為別的，隻因為感覺之前所受的傷，已經完全複原。

  隨即，周逸辰又發現，他竟然沒有一絲饑餓的感覺，而且神清氣爽，身體輕盈得仿佛能飄起來。

  跟著，又感覺體內有股氣流，沿著經脈緩緩流淌……經絡貫通，先天之氣入體，作周天運行？

  這……這是武者打通任督二脈，才有的跡象！

  難道說，仇彪那一掌，在傷到自己的同時，無巧不巧地打通了連接任督二脈的斷脈？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周逸辰陡然睜開雙眼，隨即下意識地用雙手使勁揉了揉眼睛……

  供桌之後，有著一幅壁畫！怎麽可能？之前那裏明明空無一物！

  壁畫是一副山水，在氤氳的香煙籠罩之中，最初隻是朦朧的輪廓，隨著周逸辰的眼睛瞪圓，慢慢變得清晰起來。

  周逸辰久久盯著那幅山水圖，之後微微搖頭……

  畫工很平常，肯定不是大家手筆，實難匹配那張供桌和小鼎。

  不過，看久了，像是有一縷陽光照進心田，讓他渾身暖洋洋的，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玄妙。

  一隅之地，無處可走，無事可做，一時還死不了。

  百無聊奈，周逸辰索性將心神意識，完全投入到了那幅山水畫之中。

  時間悄悄流逝，周逸辰記下了整幅山水圖，這才發現，小鼎裏麵的檀香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燃盡。

  再點三支香，這個空間會不會還有其他的變化？一念及此，空間內再度煙霧繚繞。

  周逸辰有意識地緊閉雙眼盤膝而坐，不過片刻，卻又睜開，隨後，綻開笑顏……

  空間內沒有其他的變化，隻是那副已經烙印在腦海的山水，原本毫無章法的空寂，轉為渾然一體的靈動。山因勢而起伏，水因地而製流。這筆法，非國手不能有。

  看來，所謂的壁畫，不過是眼中繚繞的煙霧，在石壁上的投影。

  臉上的笑容剛剛舒展開，那幅完全不同的山水間，竟然呈現出一個人影。人影漸漸清晰，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雲若？”周逸辰脫口而出，“騰”地站了起來。

  話音剛落，就看到畫上那個小女孩一邊招手，一邊說：“逸辰哥哥，過來！”

  周逸辰站著沒動，抬手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

  畫上小女孩的身材相貌，和雲若六年前離開那一日一般無二。

  幻覺？還是夢境？

  應該是做夢吧，沒想到，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女子，依然是這個小丫頭。

  六年了，也不知道當初如同粉雕玉琢的小丫頭，現在是否能和之前那個絳紫紗衫的少女媲美。

  周逸辰沉思間，畫上的小女孩笑臉盈盈，再一次招手：“逸辰哥哥，過來！”

  臉上蕩漾起歡樂，周逸辰大聲應道：“好啊！”

  抬腿，邁步，竟然真的走進了那幅壁畫。

  看著身旁潺潺流淌的溪流，踩著腳下茵茵的嫩草，感受著雲若小手的溫度，周逸辰內心一片澄淨。

  是生是死，在這一刻已經不再重要。周逸辰覺得，蒼天待他，終究不薄。

  牽住周逸辰的一隻手，小雲若沒有再說話，隻是蹦蹦跳跳地邁步而行。

  周逸辰在其一側，感覺心曠神怡，輕飄飄的，如處雲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雲若的身體開始變得虛幻，然後像一個破裂的肥皂泡，慢慢在周逸辰的眼前消散。

  直到再也覺察不出雲若的氣息，周逸辰方才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扭著腦袋四下看了看……大樹、荊棘、蒿草、野花，沒有供桌、小鼎、檀香、壁畫。

  無心思量自己是怎麽離開那條大河，怎麽踩上腳下的這塊土地。

  周逸辰放眼四周，沒有發現一絲人類活動的痕跡，心想，該做點什麽，做點什麽事呢？

  想了半晌，方才想到自己很長很長時間，沒有吃東西了。

  早就腹內空空，該找點吃的才對！

  在南山生活多年，周逸辰知道，山林中有著豐富的食材，很快就尋找到一棵果樹。

  聞到樹上野果散發的香味，有意識地吞了吞口水，發出幾道響亮的聲音。

  一步一步，每一步都踏得穩穩當當，當野果觸手可及之際，卻猛地停了下來……

  不遠處的蒿草叢，四周，同樣沒有絲毫人類活動的痕跡，中間卻躺著一個女子。

  若不是恰好聽到一聲輕微的呻吟，周逸辰根本就不會發現。

  猶豫了片刻，他朝那個女子走過去。剛邁出兩步，就聽到“簌”的一聲輕響，一道寒芒隨即映入眼簾。

  下意識地伸出右手屈指一彈，“哢嚓”，一柄五寸長的飛刀斷成兩截，掉落在身前一尺的地方。

  周逸辰愣了一下，垂首朝自己的右手看了一眼之後，才開口：“無意冒犯……不過你不僅受了傷，還中了毒，這樣下去，很快會死的。”

  蒿草叢中的女子將頭扭了點角度，雙眸中突然一道神采閃現，脫口而出：“是你！”

  周逸辰下意識地點點頭，道：“認得……好……”

  這本書不是修改重發，而是思考了很長時間，設定完全推倒重來。希望大家能夠喜歡。求支持，求收藏，求閱讀，求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