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蘊哲記不清自己是怎麽走出監獄的，他坐在監獄的台階上，將頭埋進膝蓋裏，肩膀控製不住地顫抖。

  原來都是他害的。

  原來他給譚雪造成了這麽大的傷害。

  林蘊哲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他想不明白那些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熱愛他的人為什麽要傷害他心尖尖上的人。

  如果沒有歌手和經紀人這層身份在，他和譚雪也隻是普通人，喜歡又不是殺人放火，怎麽就罪無可赦了？

  為什麽不衝著他來？

  為什麽總是傷害女方？

  在這段感情中，錯的從來都不是譚雪，避嫌的是她，放手的是她，她一點錯都沒有，錯的明明是他。

  艾倫慌慌張張趕到西郊監獄時，看見的就是這副景象，林蘊哲不知道在台階上坐了多久，夕陽的餘暉籠罩在他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他的影子被拉長，孤單又寂寥。

  艾倫嘴邊的指責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沉默了半晌，艾倫見再不走，晚上的表演就要來不及了，才開口喚道：“蘊哲！蘊哲！”

  一連喚了好幾遍，林蘊哲才機械地抬起頭。

  艾倫說道：“蘊哲，你晚上要去《音樂之聲》當助力嘉賓表演鋼琴演奏，還有半個小時節目就開始錄製了，現在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林蘊哲望了一眼遠處荒涼的景色，站起身，麻木地點了點頭。

  艾倫從來沒見過林蘊哲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因為林蘊哲很愛笑，無論遇見什麽事臉上總會堆著笑意，就算碰上不順心的事情也會笑著調侃自己幾句，從來不會像現在這樣麵無表情，眼睛裏一絲神采也沒有。

  他擔憂地問道：“你……你沒事吧？要不我把這個節目推了，違約金也沒多少？”

  “沒事。”

  林蘊哲若無其事地搖了搖頭，走向自己的車，還是他剛邁出右腿，就不受控製地踉蹌了兩步。

  艾倫連忙扶住林蘊哲，“你這是蹲了多久，腿都麻成這樣了？還是我來開車吧！”

  因為不是高峰點，所以這一路開的還算順暢，在臨近錄製的最後一分鍾，艾倫一個急刹，將汽車穩穩地停在錄播室門外。

  趁著主持人上台互動，林蘊哲在後台換上演出服。

  十分鍾後，主持人退場，場務將鋼琴搬上舞台，布置好場地後，導演給林蘊哲比了個OK的手勢，林蘊哲點了點頭，轉身走上了舞台。

  他坐在鋼琴麵前，舞台上的鎂光燈照在他一個人身上。

  所有人屏著呼吸看向他。

  林蘊哲抬起手，白皙修長的指尖落在黑白相間的鋼琴鍵上，發出一聲刺耳的音符。

  幸虧這個節目是錄播。

  導演組及時按下了暫停拍攝，仰著頭看著台上的林蘊哲問道：“林老師，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林蘊哲歉意地低下頭，“抱歉，導演，我再試一次。”

  導演點頭，“好！”

  但是再試一次的結果依舊不盡如人意。

  艾倫站在舞台下，看著那個年少成名，被稱為音樂才子，12歲就鋼琴和小提琴滿級的林蘊哲，搭在鋼琴鍵上的每一根手指都在顫抖，他竟然連一個簡單的“哆唻咪”都彈不出來，按在鍵上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是破碎不全的。

  艾倫心裏充滿了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