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躺棺材裏
作者:桃花渡      更新:2020-03-16 13:52      字數:33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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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桂芳一聽,頓時露出個難以理解的表情:“躺棺材裏,這……”

  我答道:“信得過我,你就試試,信不過我,那我就沒話說了。”

  張桂芳連忙說道:“大師這話怎麽說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嘛,那行,大師怎麽說,我就怎麽做!”

  其實也不是不告訴他,隻不過,怕他害怕。

  人在恐慌的時候,總會做出點不理智的事情,我解決了這麽多的事兒,早就有經驗了,還不如別跟他細說,省事兒。

  程星河把違約金算出來了,笑的眉不見眼見的,一聽我這邊也處理好了,更高興了:“你小子也學精了啊!”

  我不由自鳴得意,廢話,咱現在一個地階,也是鹵味店的蹄髈——熟手。

  呸,這話怎麽想的,我才不是豬呢,幸虧沒說出來。

  白藿香和啞巴蘭都信得過我,就祝禿子撇著嘴冷眼旁觀,還是想等著看我出醜:“小子,我知道你想幹什麽,可你小心點——別玩兒脫了,真把這胖家夥玩兒死了,虎口峽和白虎局可就沒戲唱了,四相會追查下來,沒你的好。”

  這我當然知道了,還用你說。不過你這個體態,指著啥說人家胖家夥?

  張桂芳一聽死不死的也很緊張,但他聰明,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也沒敢細問。

  於是他就照著我說的,準備了棺材,紅燭,線香,還有糯米粉。

  一切準備停當了,啞巴蘭就問我:“哥,鑽棺材什麽意思?”

  簡單——抓那個吹燈老頭兒的痛點唄。

  那個吹燈老頭兒對張桂芳那是深仇大恨,到了想讓張桂芳碎屍萬段的程度,要是張桂芳這麽好端端的就死了,他肯定不甘心,要過來鬧騰鬧騰的。

  而且他肯定也會好奇——張桂芳到底是怎麽死的。

  這就叫上墳燒報紙——糊弄鬼。

  啞巴蘭更來興趣了:“那哥,是要張桂芳裝死?可那個老頭兒不見得能上當吧?”

  是啊,普通裝死,不過是倆眼一閉倆腿一瞪,但是頭上和雙肩的命燈還是亮著的,死人也看得出來,所以要想裝死裝的像,就一個主意,讓他真死。

  啞巴蘭緊張了起來:“你橫不能真的要殺人吧?”

  殺毛線——我看向了白藿香:“這就要看你姐的了。”

  白藿香一點沒意外:“你怎麽知道我能有這個本事?”

  我答道:“你說過,沒你過頭虎撐幹不成的事兒,我一直相信。”

  白藿香煙波一閃爍,顯然很高興,但還是壓著嘴角,就是不肯笑,努力板著臉拿出了一個小包。

  程星河眼疾手快就搶過去了:“蘑菇幹!正氣水你不厚道啊,這特產帶這麽長時間不拿來給大家分分。”

  說著挺著急的打開了。

  一股子異香彌漫了開來,我們都是第一次聞見這麽香的味道,光這個味兒都能讓人多呼嚕幾碗飯,但程星河一聞這個味道,頓時手就激靈了一下,跟拿耗子藥一樣甩給了白藿香:“陰雞冠?”

  白藿香傲然說道:“想不到你還見過點世麵。”

  說著,就又把那個蘑菇幹扔給了張桂芳:“吃吧。”

  陰雞冠菌劇毒,能讓人死——是真的死,魂遊地府的那種。

  但是一炷香的時間內,人還能拉回來,超過這段時間就完了——大羅神仙也沒法把他拉回來。

  張桂芳膽戰心驚就拿過來,看了我一眼。

  我把他拉到了棺材前麵一個位置,點了點頭。

  張桂芳一皺眉頭,下定了決心,就塞嘴裏了。

  幾乎是馬上,張桂芳的眼神就凝滯了下來,手一耷拉,整個人就倒進了棺材裏。

  他身上的三盞命燈,幾乎跟遇上了大風一樣,瞬間就滅了。

  我順手把棺材蓋子蓋上了,接著,就把麻衣玄素尺,麒麟玄武令,還有七星龍泉交給了程星河,讓他先幫我看著點。

  這幾個東西放一起,陰氣也擋不住這種煞氣,那吹燈老頭兒要是不敢來,一切白鬧。

  啞巴蘭有點擔心:“可是,哥,你什麽也不帶,那東西……”

  那東西應該就是個死人,誅邪手就夠用。

  程星河接了這一堆東西,就上不礙事的地方給我看著去了。

  我的意思是讓白藿香也跟著程星河,上安全的地方去,可白藿香假裝聽不見。

  她那個脾氣,別人也逼不了她。

  啞巴蘭生怕我沒家夥要吃虧,蹲在了門口幫我埋伏。

  祝禿子看我的擺設,就跟看小孩兒過家家似得——在他看來,一切事兒不用問青紅皂白,前因後果,找個煞滅了就行了。

  要是功德過不去丟飯碗,就用上梁法竊取人家的功德給自己補上,簡單粗暴。

  於是他找了個舒服地方,打呼嚕去了——之前弄小青,不,安寧那事兒的時候,他跟著熬了一宿,無論如何,現在都熬不住了。

  這會兒一片安靜,我也有點犯困,那個吹燈的老也不來,我靠著牆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的時候,覺出一雙手小心翼翼的把我的頭按在了她肩膀上。

  這個味道很香。

  是甜裏發苦的藥味兒。

  而那隻手輕輕放在我肩膀上,想盡量讓我舒服點。

  隱隱約約,聽見她輕聲滿足的說道:“要是能一直這樣,就好了。”

  我把腦袋抬起來了:“什麽樣?”

  白藿香嚇了一跳,瞬間把我推開,躲出去了老遠,臉龐被跳動的燭光一照,紅彤彤一片:“哈?什麽什麽樣,你說什麽夢話?”

  “不是我說,是你……”

  “胡說八道,我什麽也沒說!”白藿香跟受了驚的狸貓一樣:“你說夢話,還賴我!”

  是我聽錯了?可你這麽氣急敗壞幹什麽?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我揉了揉眼睛:“好好好,算我聽錯了還不行。”

  白藿香這才覺出自己反應過度,慌慌張張就要正臉色:“什麽叫算,本來就是——對了,也不是我把你拉過來的,是你自己非得靠過來的,我,我看你那麽困,沒好意思推開你而已,你可不要亂想。”

  我沒亂想。

  我就擺了擺手:“是是是,謝謝你肩膀借我靠。”

  白藿香看我完全有著她,倒是不好意思再鬧了,囁嚅了半天,說道:“謝什麽謝,我倒是——也想謝謝你。”

  我?我幹什麽了?

  白藿香低下了頭:“除了我爹,你是第一個保護我的人——跟在你後麵,我就什麽也不怕。”

  我微微愣了一下。

  平時她一身是刺,見誰紮誰,但是如今在燭光下,她蹲在牆邊,原來是那麽嬌小一個人。

  我正了正心思,連忙說道:“我答應你爹的話,就一定做到。”

  白藿香一聽這話,頓時不耐煩:“別提他了——話說的冠冕堂皇,他也不是什麽好爹。”

  你咋每次都這麽口是心非呢——你爹出事兒的時候,你是不是跟急瘋了一樣?

  白藿香接著就說道:“小時候,有時候路過村莊停下腳,有的小孩兒就會說我是個沒媽的野丫頭,不跟我玩兒,你知道我爹怎麽做?”

  我想了想:“揍他們?”

  白藿香搖頭:“他讓我找磚頭砸他們腦袋——砸壞了不要緊,他給縫。”

  我一下就笑出聲來了。

  “他說——以後,我早晚要一個人在世界闖蕩,沒有人會因為我是小姑娘,就會格外優待我——自己不照顧好了自己,指著誰能照顧你?”白藿香盯著燭火:“我習慣了,不去依賴誰,可是……”

  她抿了抿嘴,像是自言自語:“習慣了,就不好改了……”

  習慣?

  但話說到了這裏,她跟反應過來了什麽似得,聲音一下就緊張了起來:“不好……那個東西怎麽還不來?”

  是啊,我也回過神來——再不來,這張桂芳可就搶救不回來了!

  我立馬看向了那幾炷香——還有半根香的時間,張桂芳就回不來了!

  不能出人命,難不成今天隻能……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看見,門外隱隱約約,像是來了一團不好的氣。

  白藿香沒留心,還想上去救人,我立馬把白藿香拉過來,輕輕捂住了她的嘴。

  她眨了眨眼,立馬反應過來了,一隻手,不由自主就抓在了我襯衫下擺上。

  啞巴蘭就別指望了——呼嚕比天雷還響。

  不長時間,地上就響起了一陣“哢嚓哢嚓”的聲音。

  地麵上,浮現出了一片腳印。

  那個腳印子沒有花紋——妥妥是舊時代的老布鞋。這年頭已經沒人穿了。

  我按住了跟程星河要來的狗血紅繩。

  白藿香一直很擔心的看著我,像是給我捏著把汗。

  凝氣上眼,果然,看見了一個身量不高的老頭兒。

  現在上了地階,眼睛是越來越清楚了,雖然沒有程星河那麽清楚,但也能看的出來,這個老頭兒模模糊糊的臉龐上,卻是有兩塊不小的斑點。

  金錢斑。

  而再一看他的鬼相——是個鐵青色。

  妥妥一個怨鬼,而且,比我想的還要強一些,這怨氣大的,應該在紅厲鬼以上。

  不過我現在一個地階,也犯不上怕他。

  那身影一步一步走到了棺材前麵,也看出了棺材裏麵的張桂芳確實已經沒氣了。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直接趴在了棺材上,先是悲痛欲絕的——哭喊了起來?

  臥槽?

  我一皺眉頭,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