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涅槃重生 兩更合並
作者:桃花渡      更新:2020-03-16 13:51      字數:5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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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著,他眼神就是說不出的驚悸:“不瞞你說,那個場麵,我這輩子是不想看見第二次了。”

  原來,我卡住了金剛杵之後,瀟湘爆發了雷霆之怒,跟小葫蘆島那條龍一樣,對在場的人大肆屠戮,據程星河的描述,當時血肉橫飛,空氣都讓血染紅了。

  但這個時候,天師府的人來了。

  天師府的人能耐有多大不用說,瀟湘一開始就在河洛那受了傷,又被鋪天蓋地的蟠龍虱撕咬,本來就傷痕累累,又對那幫人耗盡了力氣,本來就體力不支,天師府人多勢眾,還來了天階,瀟湘沒有支撐得住。

  天師府的人組了伏羲八卦陣,要把瀟湘給抓住——重新把她帶回去鎮青龍局。

  可瀟湘寧願死,也不肯回去——她寧願毀了自己的元身。

  我心裏一沉,一把攥住了程星河的手:“你不是說她沒死嗎?”

  手上一陣劇痛,程星河手上也有傷,頓時呲牙咧嘴:“著急傷肝,你這麽急吼吼的幹什麽?我不是把逆鱗給你了嗎?”

  逆鱗……我隻知道龍的逆鱗觸之則死,還有,得其逆鱗,能成其主……

  這個想法讓我心裏一陣劇痛——江辰……還妄想當瀟湘的主?

  不過程星河這麽說我就聽不明白了,難道還有別的含義?

  程星河端住自己的手,跟吃烤紅薯似得吹個不停,倒是轉移了話題:“你聽說過鳳凰涅槃吧?”

  鳳凰涅槃中國人都知道。

  老鳳凰死的時候,會進火裏把自己焚化,接著,在火裏重生。

  難道說……

  我立刻把那個逆鱗拿了起來。

  迎著陽光,那片逆鱗發出了七彩璀璨的光。

  美的不像是人間的色彩。

  瀟湘的鱗甲好像是白色的,這一片,卻是寒冰一樣的透明。

  而這透明之中……像是包著一個小小的東西!

  仔細一看,圓圓的,像是個蟲卵。

  我的心頓時就提起來了,看向了程星河:“這什麽?”

  程星河喘了口氣:“就知道你腦子快,這是你老婆的精魄。”

  她臨走之前,是把自己的精魄封在裏麵了?

  程星河接著說道:“這就跟鳳凰卵一樣,肯定是能重生的。”

  我連忙說道:“那你告訴我,怎麽能讓她重生?”

  程星河撇了撇嘴,答道:“這你問我,我問誰去,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勸你還是知足點,她留下了“火種”在你這裏,遲早是能重新點燃的。”

  火種……

  好不容易走到今天這一步,瀟湘為了出來,吃了那麽多苦,卻落得這樣的下場。

  無論如何,我都得找到辦法,盡快把她救活重生。

  而且,河洛,馬元秋——要不是她們,瀟湘現在應該正坐在我身邊,我還欠她一個婚禮。

  這件事情,沒這麽容易就完了。

  我立刻問道:“那馬元秋和江辰他們怎麽樣了?”

  程星河答道:“那個馬元秋一看你老婆要發飆,抱著江辰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馬元秋那句話又響在了我耳邊:“世界的法則,是弱肉強食,如果能升到天階,隻怕我也鬥不過你,可惜,你不是。”

  他們沒死。

  我想起了江辰的麵相。

  他是天潢貴胄,貴不可言的命,甚至能改變一段曆史,幾百年之後的人,也會知道他的名字,這種人,沒這麽容易死。

  而那個馬元秋——他到底是什麽來頭?

  至今,我望不到他的氣。

  還是我太弱了……

  既然這樣,我就非得要升到天階,你們欠我的,我一樣一樣,都得討回來!

  “喂!”程星河一錯眼看見我的右手,立馬抓住了:“你鬆開!你真想當楊過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的右手傷成什麽樣子了?”

  我一低頭,白紗布上滲出了一大片鮮血——不知不覺,我把右手攥緊了。

  “媽的……”程星河手忙腳亂幫我擦拭:“白藿香看見,又要罵了……別說,跟這女的說話跟拆彈似得,一不留神就炸啊!”

  我回過神來,就問道:“對了,你剛才說,天師府的來了?那他們,沒把咱們抓回去?”

  天師府的職責,好像就是守衛這個四相局——照著馬元秋的意思,我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現在瀟湘被放出來,那青龍局就已經開始失靈了。

  還剩下三個局還維持四相局現在的穩定,那為了保險起見,不是應該把我控製起來,或者跟杜蘅芷說的一樣——幹脆活埋?

  更別說,我之前在太極堂搞出那麽大的亂子,姓韓的之前還一直用青蚨子母血追我呢。

  程星河答道:“廢話,天師府怎麽可能這麽容易把咱們放走,首席天師李茂昌都來了,你是不知道,他的法器,竟然是三五斬邪!”

  我一愣:“你說真的?”

  所謂的三五斬邪,是傳說之中,張天師親自使用的法器,大家隻從玄門典籍裏見過記載,難道還真流傳下來,還到了那個李茂昌手裏?

  真不愧是首席天師……

  這樣的人想抓我,那肯定更容易了,我就催程星河:“接著說。”

  程星河清了清嗓子:“你還記得老黃不?”

  黃屬郎?

  我猜是猜出來了,但有點不敢相信:“老黃救了咱們?”

  程星河點了點頭:“本來咱們眼瞅就要被帶走了,但是老黃設了一個很奇怪的陣法,那地方的東西南北全顛倒了,李茂昌也是文先生,擅長的是相人,風水術沒有老黃專業,老黃麵都沒露,兵不血刃就把咱們給救回來了。”

  這個陣法我倒是知道——這叫迷魂陣。

  擺起來看似簡單——用幾塊石頭,幾棵樹其實就能讓陣法生效。

  傳說之中,穆桂英就曾經用迷魂陣破了敵方的天門陣。我還知道,河南有一個鄉村,也有這個陣法,進去之後沒有本地人領著,絕對出不去。

  這簡而言之,就是一種讓人分不清東西南北的陣法,跟鬼打牆類似。

  不過,那個陣法對一兩個人做還可以,但對方是李茂昌為首的天師府,個個都是絕頂高手,人數又那麽多,能困住他們,那得多大的本事!

  天階……現在看來,簡直跟天上星鬥一樣,是遙不可及的存在。

  我真的可以修成天階嗎?修成天階又需要多長時間?

  不過,人家既然可以,我李北鬥憑什麽不行?

  不管多苦多難,我認。

  我再也不想跟那天一樣,讓自己重要的人,被別人那麽欺淩!

  回過神來,我就問程星河老黃在哪裏,我想跟他道個謝。

  程星河擺了擺手:“老黃說,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看你順眼,沒準前世有緣分,所以也不要你謝,你要是真想謝他,這事兒別跟任何人提起就可以了。”

  這也是……老黃雖然是十二天階之一,但是明目張膽跟天師府作對,也是一場麻煩事兒。

  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至於啞巴蘭,則被蘭老爺子趁亂帶走了,應該是沒什麽事兒。

  我想起來了蘭老爺子那句話——他想讓他們蘭家進入真龍穴,就是為了啞巴蘭。

  真龍穴,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

  四相抬真龍——照著那個密卷的圖樣,連四相都要齊心合力,來拱衛那個“真龍”,難道……四相局看似保江山的,其實裏麵另有玄機?

  天底下的事兒,都是無利不起早,想也知道,那個“真龍穴”裏,也許有某種好東西。

  真要是這樣的話——那裏麵的東西,能不能讓瀟湘盡快回來?

  程星河看出我眼神不對,問道:“七星,現如今你的命也保住了,有什麽打算?”

  我想了想,答道:“他們不是想去找真龍穴嗎?咱們反正要破四相局,不如也打聽打聽,那到底是個什麽玩意兒,而且……”

  而且,馬元秋之前想抓我,也正是因為,他認為我是四相局唯一的破局人,真龍穴沒有我,就找不到。

  你們不給我好過,我也非得給你們鬧一個天翻地覆不可。

  沒有人,是生下來就該被誰踩在腳底下的。

  不過……我到底為什麽是唯一的破局人?就因為我的四辰龍命?

  而真龍穴又是什麽情況,為什麽隻有我能找到?

  還有,河洛,城北王,甚至陰差狐狸眼,對我都是另眼相看的態度,我到底有什麽特別之處?

  程星河小心翼翼的說道:“七星,你有沒有想過,你那個王八蛋爹是什麽人?”

  我一皺眉頭:“我沒事幹啥要去想一坨狗屎?嫌飯不香?”

  程星河連忙說道:“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你這些特別之處,是因為你爹,是某個大人物?”

  啥?這也太搞笑了——比特麽上次把我認成西街賣鞋的還搞笑。

  大人物會搞大黃花大閨女的肚子,拔吊無情?

  但是我沒笑出來——因為臉上的傷實在太疼了。

  劇痛總是能讓人瞬間清醒。我瞬間就想起來了——我的長相跟江辰貌似真的有點相似。

  而江辰被馬元秋這麽追捧,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難不成,我那個王八蛋爹,也跟江家有關?

  於是我就問程星河:“你說,馬元秋為什麽對江辰那麽忠心耿耿的?”

  程星河壓低了聲音:“我也問了老黃同樣的問題,老黃說,馬元秋是認定了,江辰是真龍轉世,就跟諸葛亮輔佐劉備一樣,他想著跟著江辰走上人生巔峰,弄個經天緯地的事業唄。”

  真龍轉世……

  也或者,就是我想多了——可能江辰才是真龍,我沾光,就沾光在長得跟他有點像上。

  程星河尋思了尋思:“可我總覺得,你身上發生的事情,不是一句長得像就能概括的。”

  不論如何,我已經摻和進了這個本來與我無關的四相局裏了——泥足深陷,走也走不出來。

  我不由想起了三舅姥爺跟我的約法三章了——不合陰陽群,不踏風水門,不去楊水坪。

  三舅姥爺,一早就知道我的今天?

  可惜,我沒聽——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怨不得別人。

  想到了這裏,我跟程星河要了電話,又給三舅姥爺打了過去。

  老頭兒一接電話,第一句話就是問豌豆黃什麽時候給送來。

  我心說我半條命都玩兒進去了,你還惦記著豌豆黃。

  於是我就把事情水裏一遍。

  老頭兒半天沒回話,那頭響起了呼嚕聲。

  我也沒辦法了,剛要掛電話,老頭兒的呼嚕卻被驚醒了,沒頭沒尾就來了一句:“咱們家狗回來了。”

  我一下笑了:“幫我謝謝那條狗。”

  我這條命,是小白腳給的。等回去了,要多買點魚幹給它。

  正這個時候,白藿香進來了,還是冷著一張臉,“咚”的一下把一碗藥扔在了床頭櫃上。

  別說,白藿香摔碗應該是摔出技術來了,藥湯子在碗裏蕩漾了一圈,卻愣是一滴都沒潑出來。

  程星河一拍桌子:“你態度就不能好點?”

  白藿香撩起眼皮,麵無表情的說道:“愛吃不吃。”

  這把程星河氣的,我連忙說道:“白藿香,謝謝你。”

  白藿香眉頭微微一挑,假裝沒聽見,回過臉去看外麵的風景。

  程星河罵罵咧咧的就拿碗喂我,可他手上也是傷,舀起來十分笨拙,我半口沒吃進去,藥湯子倒是先灑在了我身上,直接把我給燙出了一個激靈。

  白藿香皺著眉頭旋過身來,嘀咕道:“狗咬茉莉花,別糟蹋了我的藥。”

  程星河忍不住了:“我說姓白的,別以為你是個女的,你就可以不停挑戰哥的極限,哥生起氣來,女人也打!”

  可白藿香還是不理他,瞪了他一眼,劈手把藥碗拿過來,吹了吹,親手用勺子送到了我嘴邊。

  我頓時有點發愣——她能喂我?你說嫦娥為了我下月宮,我可能還更相信一點。

  我這麽一愣,白藿香瞬間不耐煩了:“你到底吃不吃?不吃我拿出去喂狗了。”

  我反應過來,我一定會快點好起來,讓瀟湘回到我身邊,於是我連忙把嘴湊過去了。

  嘴碰到勺子那一瞬間,白藿香的手顯然微微抖了一下,眼睛映照出了我的臉,但是發現我看她,她立刻正了正臉色,麵無表情繼續吹藥喂藥。

  她這個樣子——竟然特別溫柔。

  讓我想起來了我三舅姥爺。

  老頭兒平時對我也挺凶,唯獨我生病的時候,對我特別好,搞得我隔三差五,就想著病一場,過過舒服日子。

  這時羅教授也來了,一探頭都愣了,嘀咕道:“乖乖,我還是第一次看見,藿香給人喂藥!”

  原來白藿香確實冷血無情,聽說找她看病的,一律不管這麽多,不管老頭兒小孩兒,以前有雙臂被狼吃了的找她看病,她也隻是給人了一個麥稈,讓人自己跪碗前邊喝藥,人送綽號見死不救。

  我頓時受寵若驚,喝完了藥,白藿香卻沒走,一雙星眸就直直的盯著我。

  我想問她是不是有事兒,但沒敢問——跟程星河說的一樣,你跟她搭話,那跟踩雷一樣,誰也不知道啥時候炸。

  程星河跟個鎮墓獸似得蹲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盯著她:“七星,她怕是對你有什麽想法。”

  我趕緊讓程星河閉嘴,能解封靈散的,可就她一個人,把她得罪了,萬一馬元秋再上門弄我,我找誰救命去?

  可白藿香竟然沒否認,隻是直直盯著我,說道:“你跟我說說,你為什麽為了寄生在你手上的東西,連命都不要?”

  我一下還想起來了——上次跟我分別,她讓我什麽時候後悔,就什麽時候來找她,果然,她也知道瀟湘在我手上,會要我命的事情。

  我想了想,說道:“我喜歡她,喜歡到拿我的命去換她的命,也願意。”

  白藿香眼睛微微一睜,像是想說什麽,但沒說出來,臉色重新冷下去,端著碗要走,臨走的時候,她說道:“你命真大——那個降魔杵,差一點就從你心髒上穿過去了,但被一個東西擋住,偏了。”

  東西?

  我瞬間想起來了,我身上,還纏著那個鮫綃!

  那個鮫人把我推進了棺材,本來想要我的命,機緣巧合,卻救了我的命——人生無常,這話一點錯也沒有。

  正這個時候,一個挺胖的女人來了,提著一兜子雞蛋,見了我,連忙跟我道謝:“大師,上次可多虧你給我看了看風水,現如今我那弄了個農家樂,好多從網上訂房間的,生意可好了!這不是,聽說你回來了,我特地過來看看你!”

  這誰啊?

  我還想起來了——這個女的是白藿香以前住的旅舍的老板娘,門口衝煞,我讓她弄個泰山石敢當放在門口擋煞,看來現在起作用了。

  我擺了擺手就說舉手之勞,這都是你命數注定的。

  這胖女人麵相很好,下巴豐厚,腦門寬廣,耳垂圓潤,都是善人的象征,能幫當然要幫——這就是世界的規律,你做過的好事,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以什麽形式回饋你自己。

  胖女人連忙說大師太抬舉人了,正這個時候,我忽然覺得心頭一動——我以前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像是身上有了某種震顫。

  這個感覺是……

  我立刻拿起了瀟湘給我的逆鱗,仔細一看,眼前頓時就亮了。

  隻見那個“蟲卵”,竟然微微裂開了一個小口,像是要從裏麵鑽出什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