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厲應寒看來，小北願意見他，他已經很滿足了。

  溫晴在一邊看著，回神後，心下五味雜陳。

  還以為這些玩具小北都有了，孩子就不會在乎。

  但沒想到……

  小北還是很開心。

  她才明白，是不是重複的玩具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買的。

  父愛的缺失，不是她能彌補的。

  下一秒，小北奶聲奶氣的話拉回溫晴的思緒。

  “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這話，是對厲應寒說的。

  男人怔愣在原地，沒料到孩子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隻是講故事……

  這讓他很為難。

  他從未做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做。

  小北眨了眨大眼睛，不解的看著他。

  男孩撇撇嘴，講個故事，有這麽為難嗎？

  厲應寒看著孩子那受傷的小眼神，心間一緊，忙笑著應好。

  溫晴還是第一次見男人這般窘迫的模樣，唇角無奈勾起笑弧。

  就這樣，厲總開起磕磕絆絆講童話故事模式。

  他從來沒有講過故事，可是為了孩子，他願意去嚐試。

  這些，是他應該做的。

  溫晴注意到小北嘴角勾著淺淺的笑容。

  聽爸爸講故事，也是孩子一直以來的小心願。

  現在，算是實現了。

  雖然這故事，聽著怪別扭。

  她垂眸，看了眼時間，走出了病房。

  留給二人獨處，讓彼此熟悉對方。

  再怎麽說，也是親生父子，血緣無法改變。

  ……

  夜幕微降，溫晴站在走廊盡頭，看著夜色朦朧。

  仔細算算，這是小北第四次見厲應寒。

  想想也是不容易。

  從國外周轉到這裏，幾次錯過，換做是正常人，都會生氣膈應。

  更何況是個四歲的孩子呢。

  隻是到了明天……

  她想到了封子戚，心下又思緒萬千。

  半小時後，厲應寒才從病房出來。

  男人看到站在走廊盡頭的女人，他深邃的眼睛裏帶著溫柔與滿足。

  雖然與孩子接觸的時間並不長，但他能感覺到，自己與小北的關係親近了許多。

  小家夥不願意開口叫他爸爸，但他不再抗拒見自己，這讓厲應寒心間溫暖。

  厲應寒嘴角噙著一抹笑意，走向溫晴。

  “孩子已經睡著了。”

  溫晴點頭，時間的確也不早了，既然孩子睡了，那她也該回去了。

  見她轉身要走，厲應寒薄唇微掀，說道：“我送你。”

  溫晴止步，但這一次，她抿了抿唇，沒有拒絕他。

  但厲應寒明白，她越是這樣淡漠麵對，他們之間……就越有距離感。

  就像是兩個陌生人一般，總有一種無形的距離，隔在彼此中間。

  兩人一路無話，去了醫院的車庫，驅車離開。

  ……

  送她回溫家的路上，厲應寒時不時睨了眼身側的女人，隻見她側頭看著窗外，紅唇輕抿。

  車內的氣氛，安靜到極點。

  十多分鍾後，溫晴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

  “明天你不要來醫院了。”

  厲應寒聽到她這麽直白的話，眸色頃刻暗下。

  他薄唇緊抿，不做回應，隻專心開著車，仿若充耳未聞。

  他知道溫晴是什麽意思。

  不想他來，不想看到他與封子戚再起爭執。

  可是，她是他的妻子，他怎麽可能放任她……

  明知道封子戚娶她別有目的，他還無法護她，那他算什麽男人？

  厲應寒看著前方的視線愈發冰冷，周身縈繞著低氣壓。

  溫晴自是察覺到了，她垂眸，目光黯淡。

  末了，她又說了一句話，直讓車內溫度降至冰點——

  “這次，就讓我自己做決定。”

  決定。

  厲應寒瞳孔一縮，而後刹車，在路邊將車子停下。

  他側過頭，看著溫晴，隱忍著心中的怒意。

  “你的決定，就是毫不猶豫舍棄我們的婚姻。”

  舍棄，婚姻……

  這四個字，怎麽聽著這般可笑呢？

  溫晴忍不住笑出聲，那笑意十分諷刺。

  舍棄的人，從來不是她。

  她轉頭看著對方，語氣溫淡，聽不出好壞，但越是這般，她所說的每一個字，更加戳人傷疤——

  “厲應寒，一開始舍棄的人，不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