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伊人微微睜大眼眸，望著男人放大的俊臉，猝不及防的接受了薄景行的親吻。

  自從她變回黃倩之後，親吻還是第一次。

  而他像是生怕嚇到她似得，動作溫柔的不可思議，輕輕啄吻著她的唇角，嗓音微沉的低聲道：“不要再說了，你知道我不能和你分手。”

  秦伊人輕輕眨了眨眼睛，怔怔的看了他片刻，要說的話終於找到最合適的機會。

  “景行，我準備去看心理醫生了，這段時間我經常會做很奇怪的夢，而且頭痛變得越來越嚴重，醫生說這些都是記憶恢複的征兆。”

  說著。

  秦伊人輕輕歎息，雪白的額頭抵在男人肩頭，“你有你的責任，我也有我的，對不起。”

  薄景行：“……”

  他沉默片刻，修長的手指端起她的下巴，再次深深地吻了上去。

  隻不過和上次不同，這次的吻難以抑製的粗暴，輾轉反側的像是恨不得直接把她吞吃殆盡。

  秦伊人眼眸酸澀，抬手抵在他的身前，“景行……”

  “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薄景行低眸看她，眼神沉沉的暗不透光：“小倩，我等了你六年，不是為了聽你說對不起的。”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秦伊人呆呆的看了他片刻，突然覺得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

  這也難怪。

  畢竟她最熟悉的是六年前的薄景行，而現在的薄景行早已不是當年可以相比。

  默默做了個深呼吸，她神色落寞的問：“我不知道，除了對不起之外，還能說什麽？”

  “你的頭痛我會請醫生來會診，假如真的是記憶恢複的前兆，我不同意你接受心理治療。”

  薄景行不假思索的給出答案，修長的指尖摩挲著她的肌膚，一瞬不瞬的凝視著她清美的小臉：“我不允許你離開我，和那個楚昔年在一起。”

  秦伊人承受不住他壓迫性的目光，纖細的身子微微瑟縮，嗓音溫軟的說：“景行，我隻是接受心理治療，最終的結果如何，現在還不能預料。”

  “換而言之，你的確有恢複記憶，選擇楚昔年的可能性。”

  薄景行深深地望進她的眼睛，話語淡的沒什麽情緒，沉沉的繼續說：“而我不能接受這樣的可能性，哪怕它隻有百分之一。”

  沒有料到薄景行的反應如此強硬。

  秦伊人沉默片刻，試著和他解釋：“但我必須要想起來，現在這種情況持續下去，對你，對楚昔年都不公平，而且我答應過夏夜……”

  “你說的這些人，值得你為了他們而冒險？”

  薄景行神色冷酷的打斷她的話，“我雖然不是心理醫生，但學習過一些術後的心理谘詢，人格這種東西複雜的超乎想象，我知道現在的你是黃倩，是我喜歡的女人。”

  頓了頓，薄景行繼續說；“如果你把那段不屬於你的記憶找回來，你究竟是秦伊人，還是黃倩？”

  這件事，正是現在的她最恐懼的。

  黑白分明的水眸中倒映出男人棱角分明的俊臉，秦伊人不自覺的輕咬下唇，染了紅暈的臉頰迅速變得蒼白。

  包廂內一時變得極其安靜，能夠清晰的聽到大廳內唱腔華麗的音樂劇。

  半晌。

  秦伊人若無其事的笑了笑：“聽說，我和另一個自己並不是不同的人格，你也見過另一個我吧，我們的性格不是很相似的嗎？”

  “你是在說服我，還是在說服你自己？”

  薄景行不允許她逃避，強行對上她的目光，眸色冷的讓她心驚不已。

  像是看透了她的恐懼，薄景行咄咄逼人的問：“如果，恢複記憶的你不再是我的小倩，相當於現在的你已經被另一個人格抹殺，你的身體由另一個人格支配……那和死掉又有什麽區別？”

  秦伊人渾身發冷，哀求似的開口：“景行……”

  他說的這些，她當然不是沒有考慮過。

  但即便考慮過這些，她依然很艱難的做出選擇，付出的毅力可以想象，實在承擔不起他的冷酷。

  薄景行好看的眉頭蹙起，強迫自己狠下心來，“我不同意你去看心理醫生，我不能看著你選擇死亡，更不可能看著你因為別人而選擇死亡。”

  說話間。

  他的手緊緊的攬住她的纖腰，眼底升騰的占有欲望一覽無餘，凝視著她蒼白憔悴的麵容，不容置疑的說：“留在這裏吧，小倩。”

  秦伊人怔住：“……什麽？”

  “我會回到江海去查當年那場車禍，你留在這裏，我不能再讓你和楚昔年見麵，你可以把這理解成我的自私，我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失去你的結局。”

  神色平靜地說出接下來的打算。

  薄景行看著她怔住的模樣，再次吻了她的唇角：“你也可以不原諒我，但我不會更改我的決定。”

  這回。

  秦伊人不能再保持冷靜，神色慌張的看著他，“不行，我要回家，我的母親和寶兒都需要我。”

  “我會讓伯母安心，至於寶兒……”

  薄景行抿了抿唇，神色間有著隱隱的不悅：“其實我不認為她是你的女兒，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楚昔年會把她照顧的很好，假如你喜歡孩子，我們可以多生幾個，你說呢？”

  “那是不一樣的！”

  秦伊人呼吸一窒，望著男人的眼神晦暗難明，放軟了語調接著說：“景行，我明白你說這些是因為在乎我，但是就像你最終要回到薄家，我也有自己的責任，我們不要這樣，好不好？”

  “不好。”薄景行毫不留情的拒絕，若有所思的輕笑：“小倩，我喜歡你的溫柔善良，而且隻喜歡你對我溫柔善良，你的母親……當年把你弄丟，害你度過那樣的童年，作為母親相當失職，一切後果她理應承擔，不值得你感到內疚。”

  秦伊人愕然，靜靜地端詳著極其陌生的男人，喃喃自語般的說：“那不是我母親的本意，她和我一樣，都是受害者。”

  薄景行頷首，“即便都是受害者，也是你更加無辜，受到的傷害也更深。”

  “景行，你嚇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