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

  另一位陌生的護士小姐抱著病曆來到他們麵前，一本正經的問：“因為精神病人的特殊性，這裏的訪客需要登記，請問你們來探望誰？”

  秦伊人剛要說出薑雲的名字。

  護士小姐接著開口：“不知道你們和要探訪的病人是什麽關係，但我們要征求監護人的同意，才能讓你們見麵，可能需要一些時間。”

  監護人？

  秦伊人微微一怔，想到薑雲的父親和繼母，覺得征求他們的意見絕對不是好主意。

  遲疑著看向薄景行，她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暗示要不要改天再來。

  薄景行握住她柔軟的指尖，輕描淡寫的開口：“我是你們王醫生的同學，來見我們的同學薑雲。”

  這樣的解釋聽起來不算什麽好理由，但是顯然有人提前打過招呼。

  護士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收起手中的病例，帶著他們往病房裏走：“你是薄先生吧？之前的護士出了點問題換崗，現在這邊是我負責了。”

  薄景行漫不經心的頷首，似乎半點不感到意外。

  秦伊人倒是有些內疚。

  猜測之前的護士被調離這裏，或許是放任因為他們私下和薑雲見麵，把薑雲帶出醫院，最終鬧得不好收場。

  而前麵帶路的護士小姐像是半點不怕遭受同樣的待遇，很親切的把他們帶到會客室，花了點時間把薑雲請出來。

  時隔幾天，雙方再次見麵。

  因為之前表現出的暴力傾向，薑雲半個身子都被固定在輪椅上，麵色蒼白如紙。

  她神色陰鬱的看著他們，整個人憔悴的像是風中殘燭，唯有眼底深處的怨恨越加深刻。

  看到秦伊人平安無事的站在那裏，薑雲陰測測的譏諷：“景行學長，你是帶著你的戀人，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既然誤會還沒有解除，秦伊人沒準備從對方口中聽到什麽好話。

  她思索著從哪裏開始解釋，薑雲卻像是等不及了，惡狠狠的盯著薄景行，咬牙切齒的咒罵。

  “你個人渣！敗類！你不是很喜歡黃倩嗎？好啊，我詛咒你們永遠都不能在一起，你會眼睜睜的看著她死掉，你……”

  “啪！”

  薑雲的詛咒戛然而止。

  誰都沒想到以薄景行會紆尊降貴的動手打人，更何況還是打一個女人。

  秦伊人嚇了一跳，抱住薄景行的手臂，同時看向側過臉去的薑雲，語速很快的說：“你手機裏保存的信息我們都看到了，但那信息不是薄景行發給你的，而是有人盜用他的手機。”

  薑雲結結實實的挨了一巴掌，中斷她冷笑的表情，牙齒不小心磕破唇角，蔓延出一線血色來。

  目光陰狠的轉向秦伊人，她嘶啞著嗓子尖叫：“你以為這種話就能騙過我？讓我當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不是謊話！”

  秦伊人皺起眉頭，耐著性子繼續說：“你……跟蹤過薄景行吧，又一心一意的單戀他，難道從來沒有看清楚他的為人？你真的認為他會做那樣的事情？”

  薑雲的表情瞬間扭曲，“閉嘴！你和他是一夥的！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

  “你明明知道，我說的真的。”秦伊人搖了搖頭，望著她的眼神略帶憐憫：“薑雲，我能理解你需要一個憎恨的對象，支撐著你活下去，但你真的不想知道當年的真凶是誰？”

  薑雲依然不能接受，像是根本沒把她的話聽進去，神色癲狂的尖叫：“閉嘴！閉嘴，給我閉嘴！”

  如此的反應讓跟隨而來的護士小姐非常緊張，從口袋裏掏出隨身準備的鎮靜劑，看著薑雲的掙紮把束縛帶弄得吱吱作響。

  薄景行帶著秦伊人退後半米，神色淡然的看著薑雲的癲狂。

  秦伊人頓了頓，認認真真的再次開口：“那個人知道你喜歡薄景行，而且知道你偷偷跟蹤他，能偷偷使用薄景行的手機，又能掌握到你的聯係方式……肯定是學校內部的人，你認為呢？”

  她的話非常客觀，的確不像是推卸責任。

  薑雲臉色鐵青的掙紮片刻，依然沒能掙脫牛皮帶的束縛，氣喘籲籲地癱坐在輪椅裏，喃喃自語般的說：“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看了她這樣的狀態，秦伊人欲言又止，最終輕輕地歎了口氣。

  “薑雲，我已經問過律師，你的案子還沒有過追查時效，假如你能想起來誰是嫌疑犯，我和景行願意幫你查查看，讓他受到應有的懲罰。”

  話說到這個份上，秦伊人的來意已經說清楚。

  而薑雲的表現不是很出人意料，大概需要時間冷靜一下，再沒有別的話可說了。

  “景行。”秦伊人晃了晃薄景行的手，攤開細白的掌心提醒他：“手機。”

  “嗯。”

  薄景行從口袋中掏出薑雲的手機，沒有交給秦伊人，直接丟在薑雲懷裏，嗓音微冷的說：“別再讓我知道你試圖傷害她，否則你的下場會比現在更加糟糕。”

  薑雲顫了顫，癡癡地拿起她的手機，像個小可憐似得瑟瑟發抖，默默委頓在輪椅裏，和剛剛偏執瘋狂的女人判若兩人。

  但她曾經真的想開車撞死秦伊人，還害的薄景行住了幾天的院，已經不能再讓秦伊人感到同情。

  把要說的話交代清楚，秦伊人不打算繼續待下去，牽著薄景行的手準備離開。

  明天就是她邀請薄酒和言夏夜夫妻來別墅做客的日子。

  她放下了薑雲這樁心事，心情前所未有的放鬆，待會兒要和薄景行逛逛超市，商量什麽樣的菜色比較合適。

  正當她和薄景行即將走出門口的，薑雲突然開口：“等等！”

  薄景行輕挑眉頭。

  他和薑雲無話可說，但小倩當年那場車禍，或許和傷害薑雲的人扯得上關係。

  秦伊人猶豫著回眸，耐著性子問：“什麽？”

  “如果……”薑雲狠狠咬了咬牙，不願麵對如此殘酷的事實：“如果，如果你說的是真的，當年知道我跟蹤薄景行的人……據我所知，一共有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