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依稀聽到最後一句話，秦伊人眼前一黑，意識墜入沉沉的黑暗。

  再次醒來的時候，附近有人說話，配合著醫療儀器滴滴滴的噪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病人的心跳很快，需要緊急手術。”

  “她的家人還沒趕到，我們拿不到手術同意書。”

  “外麵那兩個男人裏沒有她的丈夫？”

  “聽說情況比較複雜，這位病人還沒結婚。”

  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秦伊人慢慢睜開眼睛，看到手術室潔白的天花板。

  她虛弱的想說些什麽，氧氣罩遮住她大半張臉，醫生和護士們正在討論接下來的手術，沒人留意到她的反應。

  這一幕，似曾相識。

  放棄的輕抿著唇，秦伊人額角的刺痛漸漸加大，醫生和護士的對話在她耳邊劇烈的回響，最後變成沒有意義的嗡嗡聲，吵的她不勝其擾。

  “疼……”

  咬牙說出一個字，秦伊人攥住蓋在身上的被單，又一次失去意識。

  ……

  與此同時，手術室外麵。

  楚昔年坐立不安的來回踱步，最終停在薄景行麵前，英俊的臉上滿是焦急，嗓音冷戾的問：“告訴我！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和秦小姐碰巧遇到，邀請她道附近的餐廳坐坐，沒想到楚芊芊在我的手機裏下載了監視軟件，突然出現在我和秦小姐麵前，誤會了我們的關係，隨後又打給了你。”

  薄景行麵沉如水，語調很淡的給出答複。

  隻要忽略秦伊人曾經是黃倩的事實，他的陳述非常客觀，餐廳內任何客人都能作證。

  楚昔年盯著清俊優雅的男人看了片刻，不能完全相信他的話，但是以薄景行的身份和智商來說，他的謊言肯定不會是漏洞百出的那一種。

  握著掌心的手機，楚昔年第無數次打給楚芊芊，得到的都是對方已關機的回應。

  皺眉掛斷電話，他前些日子已經親眼見識過楚芊芊二話不說失聯跑路的樣子，那時候的受害者是薄景行，沒想到現在成了他本人。

  打定主意要把不省心的楚芊芊送回國，楚昔年心神不寧的緊抿著唇，第一次意識到婚姻的實際意義。

  他匆匆從公司趕來的時候，秦伊人已經進了手術室。

  沒能見到她的麵，自然不知道具體的情況，隻是看醫生時常出來巡視，看秦伊人的家人到了沒有。

  而他的確是秦伊人的戀人，隻因為沒有那一紙婚書，他就不是她法定意義上的監護人，不能擁有簽字的權利。

  看著表盤上的指針一點點的轉動，楚昔年再次看向薄景行，神色不善的道：“你走吧，留在這裏也沒意義，具體發生了什麽，我會再問芊芊的。”

  “我想留在這裏。”

  說話間，薄景行坦然的坐在走廊的長椅上，根本沒有離開的意思。

  楚昔年眼神沉沉的看了他一眼，沒心思詢問他留下來的原因，而是迎上再次出現的醫生：“請問，伊人的情況如何？”

  醫生張望著附近的走廊，“現在的情況需要進行剖宮產手術，她的家屬還沒到嗎？”

  “伊人的哥哥在路上，我想很快就能到了。”

  楚昔年緊張的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問：“她的預產期在月底，現在做手術的話……”

  走廊對麵。

  薄景行的神色同樣鄭重，心情忐忑的聽醫生回答。

  醫生想了想，“如果母子平安的話，寶寶是早產兒，但是距離預產期隻有不到一個月，問題不是很大。”

  楚昔年麵色微白，嗓音低啞到了極致：“伊人會平安的，對不對？”

  醫生微微頷首：“……我們會盡力的。”

  聽出其中隱含著的不詳，楚昔年一把握住醫生的手臂，鄭重其事的承諾：“隻要她和寶寶平安，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先生，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手術台上的情況瞬息萬變，總有些事不是錢能解決的。”

  一如既往的給出模棱兩可的答複。

  醫生張望片刻，終於看到一位青年突然出現，邁開長腿朝這邊奔跑。

  終於看見正主兒，醫生急忙迎上去：“秦伊人的家屬對不對？這邊，這裏簽字！”

  秦二在初秋的時節跑的大汗淋漓。

  他一把接過手術單，龍飛鳳舞的填寫上麵的內容，在類似於保大保小的問題上停了停。

  “保大。”

  楚昔年和薄景行不假思索，同時開口。

  秦二神色複雜的看了他們一眼，垂眸填好剩下的內容，把手術單塞給醫生：“可以嗎？”

  醫生匆匆檢查一遍：“沒問題，你是病人的哥哥？”

  “對，親哥哥。”

  秦二焦急的點頭：“同父同母的那種，我們的母親很快就到，請你們立刻開始手術。”

  “好的。”

  醫生做好最後的確認，拿著手術單轉身進了手術室，回手把門關好。

  秦二扶著牆喘息片刻，不明所以的看向楚昔年：“伊人的預產期不是在月末？為什麽突然需要手術？”

  早知如此，他和媽媽就把伊人接回家裏照顧，根本不會出現這種耽誤手術的情況。

  偏偏他們按照預產期的時間準備，本打算在月中把伊人接回家裏，再提前一周住進醫院待產。

  “我不知道。”

  楚昔年無可奈何，英俊的眉眼間都是焦躁：“當時隻有芊芊和薄教授在場，我接到電話立刻趕來，卻聯絡不到芊芊了。”

  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秦二看了看薄景行，不認為他會做出傷害妹妹的事情。

  拿出手機查詢一番，他緊繃的心情稍稍放鬆，讀出手機上的內容：“因為預產期臨近的關係，突然早產的情況是有的，既然送醫即時，我想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即便如此，楚昔年仍然不能安心。

  薄景行欲言又止。

  因為楚芊芊本人不在場，他暫時沒有說出楚芊芊把秦伊人推倒的事。

  當務之急，最重要的是寶寶和秦伊人的安全，其他的都不重要，之後再說也來得及。

  就在此時，餐廳的負責人找了過來，開口問道：“先生，我們已經報了警，請問那位推倒孕婦的小姐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