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恃寵而驕？

  這就叫恃寵而驕！

  言夏夜努力表達她的不爽，換來男人低低的輕笑，望著她的眼神滿是不言而喻的寵溺，“乖乖出來，我在外麵等你。”

  言夏夜愛答不理的睨了他一眼，照舊蹲在浴缸裏一動不動。

  直到男人修長的身影消失在房門後麵，她心有餘悸的鬆了口氣，慶幸她的反應足夠機智，貌似沒有被男人看出端倪。

  雖然燕九提醒過她，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可以找厲雲棠商量，但她還不想輕易認輸。

  不管怎樣，她都要先見一見艾麗莎再說。

  濕漉漉的從浴室走出來，她漫不經心的拿著毛巾擦拭頭發，看到臥室內立在落地窗前優雅品酒的男人。

  聽到她出來的腳步聲，俊美無儔的男人回眸一笑，舉著酒杯對她示意：“要不要喝一點？”

  “……還是算了。”

  想起酒醉後失控的自己，言夏夜果斷認慫，坐在沙發上凝視男人的背影，“厲雲棠，那件事你調查的怎麽樣了？”

  “根據現有的證據，秦景一肯定是雇傭那些人的老板，但他一個人不能成事，應該還有其他的同夥。”

  “那你準備怎麽辦？”

  回想起墜海時驚心動魄的心情，言夏夜不自覺捏緊了袖口，有些無奈的苦笑：“這種時候，我是不是該為秦景一求情，求你高抬貴手比較好？”

  “沒什麽好不好。”厲雲棠邁開長腿，走到她身邊坐下，“如果你想為他求情，看在你平安無事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言夏夜神色複雜的勾了勾唇角，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我不會為他求情……也許這樣做顯得我很沒有親情，可是一想到你差點出了意外，我就無論如何都不能原諒秦景一。”

  假如厲雲棠將她放在第一位考慮，她又何嚐不是？

  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厲雲棠把剩下的半杯酒遞給她，接過她的毛巾替她擦拭發絲，嗓音低沉的安慰道：“在我看來，你做的一切都對，更何況秦景一那小子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情，不值得任何人原諒。”

  “嗯。”

  關於這一點，言夏夜有所耳聞。

  向後輕輕的倚靠在男人的懷裏，她想起還在昏迷中的秦老，猶豫不決的問：“你打算什麽時候處置他？”

  “隨時都可以。”

  厲雲棠俯首吻了吻她的額頭，輕描淡寫的回答：“秦景一從來都不是什麽有骨氣的角色，隻要抓住他嚴刑拷打，他絕對不舍得慷慨就義。”

  “你是說，他會說出和他同謀的人？”

  “嗯，之後我們隻要調查他說的是真是假，由於嫌疑對象的範圍縮小，這也不算什麽難事。”

  “……厲雲棠。”

  像是終於下定了決心，她抬手握住男人的手背，黑白分明的水眸反射著細碎的燈光，“要是不急於一時片刻，或者說再等幾天也沒什麽影響的話，可不可以把進度放慢一點？”

  “可以。”

  不假思索的應下了她的請求，厲雲棠耐心細致的為她擦去發梢上的水珠，淡淡道：“秦老的身體每況愈下，我明白你的心情。”

  言夏夜抿了抿唇，垂下眼眸點了點頭。

  放著近在咫尺的敵人而不去處理，這已經大大違背了厲雲棠一貫的行事準則。

  也正因為如此，她借此窺見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似乎比她想象中還重要的多。

  “隻是……”沉吟片刻，厲雲棠再次開口：“夏夜，秦老似乎時日無多了。”

  怕她心裏難受，他幾次三番想要提及此事，最終還是沒能找到合適的契機。

  而眼下夜色深沉，別墅裏隻有他們二人。

  此時不說，恐怕很難再等到合適的機會。

  纖細的身影驀然一僵，言夏夜怔了片刻，悄悄把自己埋進男人懷裏，雪白的額頭抵著男人的肩頸，靜靜地聽他波瀾不驚的心跳。

  回手抱住投懷送抱的小女人，厲雲棠可以體會她的心情。

  從小在言家那樣的環境中長大，又經曆過命運種種不公，他的夏夜還能如此堅強善良，已經是近乎奇跡。

  不過對於家庭和親情，一直是她心中難以釋懷的遺憾。

  本以為幫助她和秦老父女相認，可以讓她開心幾分，沒想到秦家本身就是個錯綜複雜的環境，即便言夏夜得到了秦老的承認，卻得不到她想象中的親情。

  “夏夜，我們結婚吧。”

  落針可聞的房間中，男人的聲音不疾不徐，似乎早已做出決定：“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勝任丈夫的角色，不過妻子是你的話，我願意嚐試。”

  話音落下，他難得的屏息凝神，等著懷中小女人的回答。

  然而或許是他的求婚太過突然，等了好久，言夏夜還是一聲不吭。

  不可思議的挑了挑眉頭，厲雲棠低眸看向懷中的小女人，輕輕把她從懷裏挖出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閉著眼睛已經睡著，眼尾還帶著點點淚水的痕跡。

  望著她的睡顏啞然失笑，厲雲棠想了想，覺得這也不是一件壞事。

  雖說他的求婚是臨時起意，但是對於女孩子而言，果然還是要選擇浪漫的場合，有一個鄭重的儀式。

  如果不是她剛剛的神色太過寂寥，他也不會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脫口而出。

  畢竟，他從未想過要怠慢她。

  把手中的毛巾丟在沙發上，他盡量小心的把言夏夜打橫抱起，放在不遠處的大床上，仔細認真的沒有吵醒她。

  修長的手指拂去她額前散落的碎發，厲雲棠帶著薄繭的指尖輕撫她的臉頰，換來她在夢中無意識的淺笑，似乎正沉浸在什麽美夢當中。

  這段時間以來，她承受了普通女孩子無法想象的辛苦。

  而他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完全想不起來她是怎麽憑借一己之力，在那個海盜雲集的島上生存下來，並且照顧了昏迷不醒的他。

  可想而知，那一定很不容易。

  菲薄的唇角漾起溫柔的笑意，他認輸般輕歎了口氣：“夏夜，你總是能給我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