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親密……唔！”

  話音未落，她已經被他吻住。

  睜大眸子凝視男人近在咫尺的俊臉，言夏夜細白的小手握成拳頭，下意識的抵在男人身前。

  更近的距離下，她看得出男人掩飾在優雅之下的憔悴。

  心底漫過絲絲縷縷的疼痛，衝淡了看到他醒來時的喜悅。

  最終的結果就是，她不想或者不能推開他，整個人慵懶而倦怠，心神都沉浸在他已然醒來的事實當中。

  在這個陽光燦爛的午後，她暫時拋去那些自慚形愧的理由，懷著罪惡感偷偷藏在房間裏和他接吻。

  一吻結束之後，她氣息不穩的垂著眼眸，心情複雜的近乎愧疚。

  仔細想想，既然厲雲棠根本不記得她是誰，那麽她是不是不應該默許他的親吻？

  如果此時有第三人在場，這種情況，算不算是她趁人之危？

  “夏夜，看著我。”

  言夏夜有些不知如何是好，隻能任由他帶著薄繭的指尖輕撫她的臉頰。

  出於某種隱秘的心情，她不敢直視男人的麵孔，視線的餘光掠過他的掌心時，那道深刻的傷疤刺痛了她。

  不自覺的伸手握住他的，言夏夜小心翼翼的碰觸了那道舊傷，神情專注的像是生怕會弄痛他。

  借著他失憶的契機，她終於可以問出那句想問很久，卻又一直問不出口的話：“這裏，還會痛嗎？”

  “看上去是道舊傷，應該不會了。”厲雲棠含笑望著她，攤開掌心又試著合攏，若有所思的說：“難怪我一直覺得右手的動作不大靈活，原來是因為這個。”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言夏夜用力抿了抿唇，她早知道這麽嚴重的傷勢，不可能如男人所說那般輕描淡寫，卻還是自欺欺人的選擇相信。

  那個時候，她究竟在怕些什麽呢？

  是怕她永遠還不起欠他的人情？

  還是怕……再這樣下去，她總有一天會情難自已？

  “雖然我不記得發生過什麽，但我唯獨可以肯定，這絕不是你的錯。”

  厲雲棠莞爾，漸漸發現窩在他懷裏的小女人幹淨純粹，有著超乎他想象的認真，嗓音低沉的解釋道：“幹嘛那樣看著我？就算我暫時失去了二十歲以後的記憶，我也還是厲雲棠本人，絕對比你更清楚‘我’的想法。”

  言夏夜黑白分明的水眸中滿是心疼和內疚，搖搖頭不肯認可他的說法。

  這種情況下，男人所說的‘我’，指的當然是沒有失憶前的厲雲棠。

  但人類的思維和行事往往會隨著時間的變化而變化，這大概就是世人所謂的成熟。

  “搖頭？”厲雲棠好看的挑了挑眉頭，啞然失笑道：“看來夏夜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我，那麽你應該清楚，我不是那種會為了討厭的人甘願受傷的類型。既然我這麽做了，就說明這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

  言夏夜神情低落的陷入沉默，很難相信這就是厲雲棠的真意。

  “更何況，雖然我不記得你是誰，但是這樣看著你的時候，會有想要吻你的衝動，真是不可思議……”

  說著，男人話語的尾音輕了幾分，難以饜足的再次偷了個吻。

  言夏夜有點招架不住厲雲棠的熱情，臉色紅紅的推開了他，心想原來二十歲的厲雲棠是這種感覺。

  比起她認識的那個高深莫測的男人，性格似乎輕浮了些許，舉手投足間多了些鋒芒畢露，少了些城府和內斂。

  這些細微的差距讓她清楚意識到男人失憶的事實，而且把他當做二十歲看待的話，她的年齡豈不是超過了他？

  “為什麽不肯看我？”不情不願的給她留出一點點的空間，厲雲棠煞有介事的垂下眼眸，完全沒意識到以他的俊美程度而言，做這種傷春悲秋的表情有多麽犯規，低沉磁性的在她耳邊呢喃：“我唯獨不想被你討厭啊，夏夜。”

  “不是，我沒有討厭你……”

  “那麽，為什麽拒絕我？”

  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尖俏的下巴，厲雲棠不準她擅自逃避，意味深長的低聲問：“還是說，比我現在的我，你更喜歡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是什麽鬼！

  言夏夜先是啞口無言，隨即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個男人，應該也叫做厲雲棠。”

  “是嗎？”厲雲棠漆黑的瞳孔鎖定她的小臉，不以為意的淡淡道：“不過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那隻是個同名同姓的陌生人。”

  說著，他攬住她的手臂緊了緊，有些怔忪的沉吟著：“抱歉，我竟然是占有欲很強的類型，連我自己都覺得很吃驚。”

  聽著男人一本正經的說著情話，言夏夜不知道怎樣形容此刻的心情。

  開心……大抵是有的，更多的卻是對男人由衷的欽佩。

  想一想她二十歲時的稚嫩和天真，與麵前這個腹黑霸道的男人相比，貌似完全沒什麽可比性。

  如果她是什麽不諳世事的女孩，又或者對他的本性了解不深，估計頃刻間就會墜入愛河，迷戀上他了吧。

  “……厲雲棠。”

  “嗯？”

  言夏夜艱難的想了片刻，盡量描述出她複雜的心情：“雖然你似乎很輕鬆的接受了現狀，不過我還有點……怎麽說呢？不大適應？”

  厲雲棠微微頷首，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小段時間。

  在這個過程裏，言夏夜時不時的偷看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一點。

  畢竟對於任何人而言，突然失去數年的記憶，出現在完全未知的地點，身邊隻有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還剛剛確認了糟糕的處境……

  不不不，怎麽想都很可怕，真虧他還能這麽淡定。

  “那個……”

  偏偏這個時候，男人恍然大悟的勾起唇角：“好吧，我明白了。”

  言夏夜心裏掠過不好的預感，支支吾吾的問：“你明白什麽了？”

  “也就是說，你目前喜歡的人是另一個我，如果我想取代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應該重新追求你……嗯，聽上去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