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夏夜小姐。”

  適時站出來替厲雲棠作證，燕九微不可查的眨眨眼睛，示意言夏夜不要錯過這個大好機會，畢竟對於這世界上大多數人而言，有機會贏過厲雲棠一次，哪怕僅僅是在遊戲方麵，也算得上很了不起的榮耀了。

  言夏夜接收到燕九的暗示，心領神會地輕輕點了下小腦袋。

  她對能否贏過厲雲棠倒是沒什麽執念，不過男人提出的賭注實在令她心動。

  說起來，雖然秦景一口口聲聲答應了她會在三天內擺平EZ和尹家的矛盾衝突，但那混蛋的人品約等於無，想要他切實履行承諾，恐怕還需要厲雲棠幫忙。

  可厲雲棠又一直不同意她參與這件事，這樣一來，唯有贏了他才能順理成章的把請求說出口，而厲雲棠一言九鼎，沒有拒絕的餘地，簡直是皆大歡喜的結局。

  “很好，那就開始。”確定他的小獵物完全掉落在陷阱裏，厲雲棠狹長的眼眸微微眯起，拿出商場上縱橫無敵的氣勢鑽研起遊戲。

  先是試探著丟出幾張看上去可有可無的雜牌，他依稀摸到了這個遊戲的規律，含笑看了看坐在他身邊專心致誌的言夏夜。

  大概是他剛剛優柔寡斷的進攻給了她某些好欺負的錯覺，清美的小臉上掛著一抹竊笑，眼睛亮亮的像是午後溫暖的陽光。

  三分鍾後，厲雲棠悠閑地交疊起雙腿，修長的手指不緊不慢的點擊屏幕。

  言夏夜略有所覺的蹙起眉頭，眉眼間的竊喜被緊張取代，白皙的指尖努力戳啊戳。

  十分鍾後，厲雲棠依舊如故，而言夏夜則是苦著臉欲哭無淚。

  半個小時過去，司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把車子開到目的地，和燕九交換了一個眼神，屏住呼吸靜等著這場遊戲結束。

  在一聲GAMEOVER的提示音中，言夏夜蔫巴巴的放下手機，“我輸了。”

  厲雲棠輕輕一笑，收起手機看了眼車窗外賓客往來的盛況，對著言夏夜伸出手：“的確是個挺有趣的遊戲，下次再玩的話，果然還是得賭些更有意思的東西才是。”

  看著男人帶著黑色皮質手套的右手，言夏夜動作輕柔的把手放上去，離開車子前突然想起：“既然是假麵舞會，那麵具在哪裏？”

  就算這裏和舉辦宴會的別墅還有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可是以厲雲棠的吸睛程度來說，估計會在離開車子的第一時間被人發現。

  燕九率先從副駕駛的位置上下車，代替司機為二人打開車門，聞言低聲道：“您似乎是第一次參加這種舞會，按照江海這邊的規矩，雖然每個客人都要自帶舞伴入場，卻並不是兩個人直接進去，而是分成男女從不同的入口進入，在那裏領取麵具和臨時用的統一禮服，之後一起匯聚到舞會大廳，從茫茫人海中找到屬於自己的那一位。”

  言夏夜越聽越覺得頭痛，誠然這種做法似乎聽上去挺浪漫的，要是萬一認錯人，豈不是尷尬得很。

  而且她隻是從厲雲棠那聽說了這場宴會的舉辦者是白菡萏的父親，可白菡萏和秦景一的訂婚儀式前幾日剛鬧得不歡而散，這件事毫無疑問會成為江海高層熱議的話題，為什麽又要在風口浪尖上做這種惹眼的事？

  “夏夜，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我的。”

  像是看出了言夏夜隱隱的不安，厲雲棠就勢握著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吻，舉手投足間仿佛那些擁有著古老血統的貴族男子，望著她的目光深邃莫測，輕而易舉捕獲了她的心跳。

  “嗯。”靜下心來點一點頭，言夏夜清楚現在反悔也來不及，安靜的跟在男人身後下了車，又在其他人尚未發現的時候換了個方向走遠，手中拿著那天厲雲棠送給她的請柬。

  幾乎剛剛走出幾十米的距離，身後立刻傳出某個名媛嬌滴滴的驚呼：“厲總，真巧，想不到您也會來參加這場舞會。”

  至於厲雲棠回答了什麽，言夏夜已經聽不清了。

  隨著若幹珠光寶氣的名媛們一起走到別墅正門，她出示了請柬，得到一張樣式古樸內斂的麵具，以及一套純黑色沒什麽特點的小禮服。

  像是刻意要與之呼應，麵具通體都是一樣的黑色，隻是在一邊額角處彩繪著一朵粉白的櫻花。

  接過麵具戴上，她本想直接往前走，又被工作人員含笑叫住：“這位小姐，請把手機留下來交給我們保管，請您放心，這都是為了舞會順利進行，等到舞會結束，我們會一一原樣奉還。”

  言夏夜恍然，假如舞會的規矩真的如同燕九所說的那樣麻煩，那麽收繳手機的確很有必要，否則進去之後隨便約個角落見麵，也就徹底失去了舞會浪漫神秘的意義。

  入鄉隨俗的放下手機，言夏夜找了間空閑的更衣室換好統一發放的及膝連衣裙，把換下來的衣服放進事先準備好的密碼櫃子裏，感慨幸虧別墅裏的暖氣開得很足，否則非要感冒不可。

  對著鏡子最後整理一下裙子上的褶皺，隔著一層薄薄的牆壁，言夏夜清楚聽見旁邊更衣室裏傳來兩個女人的對話。

  “安雅，你聽到她們說了沒，今晚的舞會有厲二爺參加。”

  “真的？可是尹沫不是回國照顧她母親去了？”

  “傻呀你，厲二爺身邊的女人那麽多，隨便找一個來當女伴還不是很輕鬆，但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你想啊，舞會上的規矩是選定離手，男女雙方在摘下麵具的同時閉上眼睛親吻。要是有誰僥幸選中厲二爺，再幸運的被厲二爺選中，沒準兒一個幹柴烈火，就能直接取代了尹沫也說不定呢！”

  言夏夜整理衣服的動作僵在半空，她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這樣的遊戲規則。

  也就是說，如果她找到了厲雲棠，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他親吻。

  要是找不到……就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親吻一個從未見過的陌生男人？

  隔壁試衣間裏，短暫的沉默過後，另一個女人像是突然反應過來，語氣很夢幻的躍躍欲試：“說得對，我爹地前些日子還和我說過，厲二爺好像不怎麽重視那個尹沫，現在正是咱們的最好機會。”

  “沒錯，我記得厲二爺的身高大概在一米八五到一米八七之間，就算和其他男人穿著一樣的西裝，應該也不難認出來！好啦，看在你是我表妹的份上特別告訴你的，你不準再告訴別人，競爭者能少一個就少一個。”

  “當然咯，隻是不知道厲二爺邀請的女伴大概有多高，否則即便認出厲二爺，也沒辦法和他牽手。”

  “這就是各自的運氣問題了嘛，總之隻要對方同意，親吻的時候你一定要主動加熱情，最好來個一吻定情什麽的，羨慕死那些嘰嘰喳喳的小賤人。”

  豎起耳朵聽著隔壁的表姐妹打打鬧鬧的接連離開，言夏夜心有餘悸的抿了抿唇，想不到還有人打著這種主意。

  雖然那兩姐妹自認很聰明的樣子，但實際上隻要得知舞會規則的客人，八成能想出一樣的點子，隻不過其中大多數顧忌著一同前來男伴的想法，沒辦法直接實施而已。

  看了看鏡子裏自己很大眾化的身高，她決定還是早點找到厲雲棠，盡快結束這場舞會，回去看看尹白焰是不是已經不辭而別了。

  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給其他女人有機可乘的機會。

  戴好麵具離開更衣室，言夏夜出去的太匆忙，險些迎麵撞上另一個身量相仿的女人。

  對方隱藏在麵具後麵的眼睛不動聲色的瞥了瞥她，一聲不吭的加快腳步離開。

  言夏夜有些狐疑的望著那人遠去的身影，不知怎的，總覺得莫名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一般。

  收回視線，她好笑自己想得太多，除了秦伊人以外，她幾乎沒什麽女性朋友，更別說熟悉到能從背影認出對方是誰了。

  別墅內，為了加深舞會優雅靜謐的氛圍，四周的窗戶全部被厚重的落地窗簾遮的嚴嚴實實，令人一踏進這裏，立刻有種遺忘了時間的錯覺。

  空氣中有著類似於檀香般神秘低調的香氣，很飄渺的遠遠傳來鋼琴曲悠揚的音樂，指引著大家前往開展舞會的場地。

  沿著走廊邁開腳步，言夏夜回想著那些女人洋洋自得的盤算，不自覺的加快了速度。

  趕到舞會大廳時，她抬手撫著胸口，稍稍有些氣喘，抬眼朝著廳內望去。

  大概數十個男男女女分散在舞池的個個角落，每個人都遵循著閉口不言的規矩，男女各自統一著裝，又全都是一模一樣的黑色，懸掛在頭頂上方重達數噸的水晶吊燈特意被人蒙上了一層輕紗，遮住了大部分的光線，乍看上去隱隱給人一種陰森壓抑的感受。

  言夏夜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目光搜尋著場上身高和厲雲棠相似的男人，小心翼翼的邁開腳步，混入了人群之中。

  此刻，場上和她行為相同的女人倒是不少，她這樣倒也不算突兀。

  隻是不知道她們是在尋找男伴，還是有意在找厲雲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