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連嫁進厲家的資格都沒有，說這些有什麽意義？”

  言夏夜靜下心來，留意到她們的爭執已經吸引了遠處一些目光，立刻想要抽身而退：“我說過，我會和厲北城離婚，其他都要憑你自己的本事，你糾纏我也沒用。”

  言水柔陰狠一笑：“真的麽？”

  話音未落，她高高舉起手臂，朝著言夏夜精致的小臉打過去：“你打過我還想全身而退？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眼看著言水柔宛如瘋子一般衝過來，言夏夜當然不可能站著挨打。

  用上監獄裏學過的防身術，她抓住言水柔送到麵前的手腕，一推一搡之後，言水柔發出一聲慘叫，軟軟倒在她的麵前。

  這下子，之前還遠遠旁觀的閑雜人等紛紛走動起來，僻靜的小花園裏轉眼間站滿了人，交頭接耳開始議論。

  意識到她惹了麻煩上身，言夏夜覺得自己似乎掉進了陷阱，想走卻已經來不及。

  言水柔一邊大聲哀哭，一邊伸手扯住她的腳踝，同時捂住尚且平坦的小腹，抽泣著哭訴道：“妹妹，千錯萬錯是姐姐的錯，假如早知道會有今天，我當初絕對不會同意北城娶你，他也是想讓爺爺安心才不得不和你在一起，你行行好，怎麽懲罰我都沒關係，放過我和北城的孩子吧！”

  此言一出，人群裏議論聲驟停，緊接著一片嘩然。

  “北城？那個女人說的該不會是厲北城吧？”

  “厲北城？江海大佬厲雲棠的侄子！”

  “天啊，我沒聽說厲北城結過婚啊，這個在一起是怎麽回事？做情人嗎？”

  “兩女爭一男倒是常見戲碼，但是還以姐妹稱呼可真不多見，難不成是一妻一妾的關係？”

  言夏夜眼前發黑，扶著額頭好不容易站穩腳步，定定看著狼狽可憐的言水柔：“你壞了他的孩子？”

  就算已經有了雅兒這個前車之鑒，可雅兒畢竟是在她服刑期間出生，遠沒有此刻來的震撼。

  “對！我懷了北城的孩子！”察覺到眾人對她頗為憐憫，言水柔蜷縮在地上，繼續哭個不停：“我肚子好痛，醫生說寶寶才一個多月，夏夜，救救我，我好怕！”

  一個人要恐懼到什麽程度，才會對施暴者尋求幫助？

  言夏夜渾身哆嗦的站在人群中心，那麽多雙眼睛滿是鄙夷的瞧著她，就像瞧著一個披著人皮的惡魔。

  而一個月前，導致言水柔懷孕的男人還懊悔深情的在她麵前單膝跪地，說要和她重新開始！

  虧她當時差點動了惻隱之心，原來厲北城對她從來無所謂真心實意，所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為了得到繼承權，為了讓她不要離婚才哄騙她！

  一邊騙她，一邊讓她姐姐懷了身孕！

  人群中，幾個慈眉善目的老夫人再也忍不住，走出來試圖攙扶言水柔：“姑娘，你先配合著我們站起來，有什麽事你們慢慢解決，這種青石板地特別涼，好人躺久了都受不住，何況你還是個孕婦。”

  言水柔總算等來援助，眼淚吧嗒吧嗒往地麵落去，顫抖著好不容易站起身子。

  “等等，我怎麽看著裙子上好像有血跡，會不會是真流產了？”

  不知道是誰先說了一句，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恰好，言水柔今天選擇了一條長及小腿的白色晚禮服，哪怕是在燈光不夠明亮的花園裏，還是能叫人一眼看清裙擺上鮮血淋漓。

  這下子，瞪向言夏夜的除了指責的目光，還有無數尖刻無比的話語。

  “這女人還真是心狠手辣，真是越美越毒，竟然在慈善晚會上親手扼殺了一個來不及出生的小生命！”

  “阿彌陀佛，大人之間的仇恨怎麽能延伸到孩子身上，真是造孽。”

  “才一個月的孩子，出了這麽多血，送醫院也肯定來不及，隻能節哀順變了。”

  言水柔軟軟的攤在兩個老夫人的手臂間，聽到這裏像是才恍然意識到什麽，掙紮著往裙子上看去：“不對，不對，你們在說什麽！妹妹隻是想教訓我一下，絕對不可能真的會打掉我的孩子！”

  “姑娘，別看了，聽我一句勸。”幾個老夫人互相看看，她們年紀都在六七十歲上下，家裏也有年紀差不多的孫女，所以越發替言水柔惋惜：“你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生孩子，先養好身體是正經。”

  “我不信！不可能！我的孩子不會就這麽死了！”

  言水柔還在掙紮，直到她親眼看到裙子上斑駁血跡，才像是傻了一般驟然啞了。

  事情鬧成這樣，早有人去將可能和事件有關的人找來。

  由於厲北城還沒有上台致辭的資格，所以他比厲雲棠提早一步接到通知，也提早一步趕到現場。

  來到現場時，他第一眼看到的，是一襲紅裙分外出眾的言夏夜。

  她肩頭的西裝滑落腳邊，臉色慘白依然豔壓全場，像是不勝寒風的花朵瑟瑟發抖，讓人潛意識裏想把她擁入懷裏，好好憐惜。

  強迫自己移開目光，厲北城緊接著看到滿臉淚痕的言水柔，以及她身下滿是血漬的白色裙擺。

  那淒慘可憐的樣子和當年跌坐在醫院裏的言夏夜逐漸重合，厲北城皺緊眉頭，再次往言夏夜那邊看了一眼，才穩步朝著言水柔走去。

  “北城，救救孩子，救救我們的孩子！”

  看到厲北城撥開人群走近，言水柔極其狼狽地撲進他懷裏，隻字不提言夏夜的錯處：“你別怪妹妹，是我不小心滑了一跤，寶寶和我一樣堅強，肯定不會有事，現在去醫院還來得及。”

  “……你懷孕了？”

  眾目睽睽之下，厲北城微微皺起眉頭，問出口的卻是這樣一句話。

  不怪他覺得不可思議，言水柔雖然手術換過心髒，可這樣的身體根本不適合受孕，這也是雅兒為什麽會是代、孕得來的原因。

  趁著眾人焦點暫且轉移，言夏夜心如刀絞的抬起眸子，看清幾米以外，她的丈夫和姐姐相依相偎的親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