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再見，白梓（現代）

  她了解他，知道他現在不是真心在笑的。

  但當下也隻能裝作不知道。

  他們都在演戲。

  白梓說：“好，那你去澳洲的時候告訴我，我去送你。”

  “嗯。”

  “那我進去了？”

  “去吧。”他雙手插在兜裏，一副懶懶的樣子。

  白梓最後看了他一眼，才轉過身去。

  她想著，等小海從澳洲回來後，他們還能當姐弟吧？她是他姐姐，一輩子都不能改變的事，就連戶籍上都這麽……

  當她拐過一個彎，走到路燈下時，聽到了身後急促的腳步聲，她還沒轉身，便被那個人從後麵抱住！

  白梓背對著他，心裏一顫：“小海……”

  他後悔了，從她轉身離開的那一刻，他就後悔了。

  他不想離她那麽遠。

  四年，整整四年。

  他知道自己用一輩子也沒法忘了她，可是她不一樣，這四年裏她可能會遇到一個男生，可能會愛上他，然後和他結婚生子。

  他好怕，如果讓他看到這一幕，還不如死了好。

  少年的頭埋進她的後頸裏，白梓感覺到一陣濕潤的觸感。

  他的眼淚滾燙的像顆朱砂痣，印在了她的後脖頸上，讓她心下一緊。

  “白梓……如果我，不是你弟弟……你會不會愛我啊？”他的聲音顫抖。

  白梓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說真的，她不知道，可是……“如果不是以這種身份相遇，你也不會愛上我的，小海。”

  他並不是因為她的樣子或是其它什麽而愛著她。

  而是因為長久以來的陪伴所產生的牽絆。

  白源海也知道，她說的對。

  如果以另一種身份相遇，他未必會這麽愛她。

  他愛她，是因為小時候別人欺負他時，她站出來護著他，因為別人取笑他沒爸爸時，她說自己是他的爸爸，然後剪掉了一頭長發。

  他那麽愛她，是因為生病的時候，她會哄著他，跌倒的時候，她會陪著他。

  那從小到大的相處讓他對她的感情慢慢變質，等反應過來後，已經無可自拔的愛上她了。

  “小海，你放手吧，好不好？”

  他低聲哭了出來，眼淚從眼眶裏滾落，滴在她的脖子上，炙熱滾燙，讓白梓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白梓，我真的……真的很愛你，我……為了你，我……什麽都願意做……對不起，這麽愛你，對不起……”他沙啞著聲，一句又一句的說著。

  我的愛讓你這麽辛苦，對不起。

  這個世界上我最想保護的人就是你，可是偏偏我的愛讓你這麽難受。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可是我太愛你了，這麽愛你，對不起。

  他哭了，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小海……我真的要走了。”白梓的眼睛也濕潤了起來。

  少年始終抱著她。

  良久良久後，他才艱難的鬆開她。

  “你走，白梓，你快點走。”他低下頭，讓自己不要看她。

  白梓聽著他咽嗝的聲音，有一瞬間的心軟。

  但是理智製止了她的衝動。

  她拚命告訴自己，不要心軟！

  她邁起腳步，慢慢走出他的視野。

  一聽到她離開的聲音，少年立馬抬眼，慌張的跟著她的步伐走出幾步。

  他滿臉是淚，雙手握成了拳頭：“白梓……”不要走，別走了。

  回頭，回頭看我一眼，隻要一眼就好。

  我願意為你粉身碎骨。

  可是到了最後，她始終沒有回過頭，那身影漸漸消失在了他的視野裏。

  他痛苦的快站不住了。

  眼淚拚命的流下來。

  在這黑夜之中，他像隻孤寂的狼，蜷縮在夜下，放肆的哭了起來。

  如果……他們是以另一種身份相遇，那該多好。

  ＊＊＊

  這一個月過的很平淡，白梓也沒再收到小海的電話，她每天都在上班下班的日子中奔波，故事仿佛回到了最初。

  但她記得小海去澳洲的日子，所以默默算著時間，想著那天到了便去送送他。

  時間過的很快，在他離開的前一天，風有點大，天氣不是很好。

  她下班走出酒店時，看見外頭有好幾個小朋友正圍著一隻布偶。

  工作人員穿著玩偶的服裝在給小朋友派氣球，小朋友可開心了。

  白梓也被那隻可愛的玩偶吸引，他做著笨重的動作逗小朋友笑，大家都笑了出來。

  就連白梓也忍不住笑出聲。

  生活，真好啊。

  小朋友拿著氣球愉快的跑開了。

  在人群之中，布偶似乎看到了她，白梓也對著小布偶輕輕笑開，卻沒想到布偶一步步朝她走來。

  他走到她麵前，睜著那對大大的眼睛，十分可愛。

  這是什麽生物啊？有點像刺蝟，又有點像花栗鼠，不過很可愛，白梓很喜歡，於是摸了摸他。

  “你真可愛。”

  布偶舉著他的大爪子，也摸了一下她的頭。

  白梓被他逗笑了。

  下一刻，布偶像變魔法一樣，從他隨身的小袋子裏變出了一束花遞到她麵前。

  白梓微微一愣，是她最喜歡的桔梗花：“送給我的嗎？”

  布偶點了點頭。

  白梓笑著接過：“謝謝你，很漂亮。”

  場上很熱鬧，一些人走過來，想和布偶拍照。

  白梓也不想打擾他工作，於是笑著擺手：“再見。”

  布偶卻突然拉住她，在她還沒反應過來時，用那厚重的身子抱住了她。

  白梓微微一愣，想起他剛才也是這麽抱那些小朋友，頓時笑開了，回應的拍拍他的布偶衫：“謝謝你。”

  布偶慢慢放開她，也衝著她擺手。

  白梓與他揮手道別：“再見。”

  她拿著那束桔梗花走入人群中，越走越遠。

  布偶卻仍然站在那，看著她的身影淹沒在人群裏，等再也看不到後，他才摘下頭套。

  路過的人看見布偶下的麵孔後都驚呆了。

  幾個女生笑著討論起來，那個裝扮布偶的男生也太帥了吧，可就是眼神有點冷，看起來很傷心的樣子。

  白源海站在人群外，久久的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紅了眼眶。

  很早以前他便知道了，心痛是會窒息，會冒冷汗，會恍惚，所有的偽裝和灑脫都會在一瞬間消失不見。

  甚至希望自己從沒出現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