奪回礦洞以後，村裏就顯得十分安靜。

  男人們出了工，婦女們就在家縫縫補補、操持家務，平平淡淡的生活過得也算充實。

  村裏沒有學堂，也沒有私塾，那些十四五歲的少年就失去了這個年紀應當承受的痛苦。

  比如說考試，成績排名，攀比、等等！

  他們出身不同，所處的環境也不同。父輩們要考慮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怎樣吃飽一日三餐。

  至於其他、也就不敢奢望。

  隻要孩子們不惹事，不闖禍，基本上都是放養。說得好聽一點是返璞歸真，真正的原因卻是身不由己。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隻是在村子後麵的樹林裏玩耍嬉戲。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越跑越遠。穿過了樹林，爬上了山丘，最後發現了一個自然湖泊。

  湖水清澈見底，還能看到成群結隊的小魚遊來遊去。

  夏天來臨，這裏就是一片樂土，而且湖中心還有一個半畝之地的小島。

  島上雜草叢生，不知名的樹木長得十分茂盛，其中的一棵樹卻成了他們一直關注的對象。

  論長勢，它比別的樹木更加茂盛，樹葉卻是少見的紫色。更重要的是，樹枝間掛著一串串深紅色、好似葡萄的野果。

  在好奇心與嘴饞的雙重誘惑下，這幾個少年已經是蠢蠢欲動。

  “軒哥、軒哥，對麵的野果應該熟了吧？我想嚐嚐。”其中一個少年衝到了湖邊，滿懷期許地凝望小島。

  “盼星星盼月亮，我都盼了一個月了。軒哥，我們遊過去摘野果吧！”矮個子少年已經把鞋子脫了。

  “天氣這麽熱，我也想遊泳。”胖乎乎的少年滿頭是汗，蹲在湖邊就捧水洗臉。

  “我也要去。”年紀最小的少年倔強地表態，因為他經常被安置在後方。

  被他們稱作軒哥的少年名叫張軒，上個月滿了十六歲。在這五個人當中，他的年齡最大，而且長得又高又壯，扛把子非他莫屬。

  “從岸邊到島上估計有三十多米，我的水性好，可以輕而易舉地遊過去。你們就在邊上玩，野果就交給我去摘。”

  “軒哥威武！”

  “軒哥最牛掰！”

  “軒哥最帥！”

  “軒哥比村長都帥！”

  “行了，行了，少拍馬屁。”張軒表麵上不喜，但心裏卻是美滋滋。

  那個長頭發的村長他也見過，論長相的話、他比村長帥那麽一丟丟。唯一不足的就是自己的皮膚黑了點，臉上長了好幾個痘痘。

  五個少年脫衣下水，波光粼粼的湖麵一下子就變得鬧騰起來。

  “阿川，你看著他們，我去去就來。”張軒向前一躍就紮進了水裏，幾個少年目不斜視地盯著前方。

  他們在心裏默數，數到五十三的時候，張軒就從水裏冒了出來。

  這段距離大概有二十多米，是他們望塵莫及、無法超越的成績。

  又過了一會，張軒就遊到了對岸，上岸後他就找了個有樹蔭的地方坐著休息。

  長著紫色葉片的樹就在前麵不遠，張軒歪著頭凝望，不由得吞了吞了口水。

  他們吃過的野果不少，酸的、甜的，苦的，澀的，有時候還會吃壞肚子。但是這種野果他們還是第一次看到。

  最開始的時候是青色，慢慢地變成橘黃，現在應該是熟透了。

  張軒並沒有急著去爬樹，而是弄來了好幾根堅韌的藤條。

  編藤筐這種的技術活他並不在行，但是隔壁家的王大爺是藤編高手。他經常過去玩，看著挺簡單，做起來的時候卻是力不從心。

  張軒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編出了一個還算規整的滕筐，估摸著也能裝個十幾串。

  ……

  “你們看，軒哥開始爬樹了。”矮個子少年笑嗬嗬的指著孤島。

  “希望是甜的，太酸了我可不喜歡吃。”胖乎乎的少年猛地沉入水下，不到十秒就冒了出來，然後大口大口地喘氣。

  “你就是太胖了，沉不下去，看我的！”話音剛落，阿川就潛入了水下。

  “一、二、三、四……，”

  幾個少年異口同聲地數著數，數到二十九的時候，阿川才冒出水麵。

  ……

  沒一會，張軒就爬到了最高處，從這個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水裏玩耍的幾個少年。

  他抬手拽過一根樹枝，另一隻手緩慢地向前伸展，近在咫尺的野果就差那麽一點點才能夠著。

  他並沒有放棄，而是調整姿勢、小心翼翼地前移了一步。腳下的樹枝逐漸彎曲，他也夠到了野果的梗莖，用力一拉就拽了下來。

  第一串野果到手，張軒的臉上也露出了滿足的笑容。他摘下一顆野果放到鼻尖聞了聞，這才皺起眉毛輕輕地咬了一口。

  甜中帶酸，純香彌漫，還有一絲絲好像薄荷草的清涼感覺。

  張軒大喜，覺得整個世界是如此的美好，他又吃了幾顆才開始采摘第二串。

  半小時後，滕筐就裝得滿滿當當。

  張軒下了樹，來到岸邊，就看到那幾個少年正朝著自己揮手。

  “這野果很好吃，你們有口福了。”張軒大聲喊了一句，抱著滿筐的野果一躍而下。

  噗通、水花四濺，波紋蕩漾，緊接著就是渾濁的泥水翻滾而出。

  張軒突然站了起來，抬手就摸到了滿頭的黃泥。好吧，他承認自己還是太年輕！

  這也不能全怪他，因為湖水清澈見底，根本就看不出深淺。當他撞到水底的黃泥才恍然大悟，但這種糗事絕不能讓幾個小跟班知道。

  張軒又往前走了幾米，蹲在水裏洗去頭上的黃泥，這才抱著野果朝著對岸遊去。

  ……

  站在水裏的四個少年已經停止了嬉戲打鬧。他們翹首期盼，吞咽口水，恨不得一個猛子紮到對岸去迎接軒哥。

  焦急的等待隨著距離的拉近就變得更加強烈，因為他們沒吃午飯，確實是餓了。再加上張軒說野果很好吃，更是讓他們迫不及待。

  終於，期盼已久的扛把子遊了回來，然後分給他們每人一串野果。

  “好吃！”矮個子少年給出了評價。

  “太好吃了，謝謝軒哥。”阿川吐出果核，滿臉堆笑地看著張軒。

  “軒哥，能不能多分我一串。”胖乎乎的少年已經吃了好幾顆，就連嘴唇也被汁液染成了暗紅色。

  “這麽好吃的野果憑什麽要多分你一串，像頭豬似的，吃得多卻不長個。”年紀最小的少年很認真的清洗野果，然後剝皮慢慢品嚐。

  “你小子想欠揍是不是？”胖乎乎的少年很生氣，抓起一顆野果就扔到了對方的臉上。

  “軒哥，胖子又在欺負我。”年紀最小的少年急忙告狀，委屈得都快哭了。

  “行了，行了。那樹上還有，過幾天再來摘。”張軒看了一眼滕筐就朝著岸邊走去，眉毛卻是緊緊的皺起。

  他記得自己一共摘了十二串，分出去四串以後，應該剩八串才對，可滕筐裏隻有六串。難道是遊回來的時候掉了二串？

  “啊，什麽東西在咬我！”阿川驚呼一聲，抬起腳就看到了腿肚子上的一道傷口，鮮血也在緩緩流淌。

  “我、我的屁股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胖乎乎的少年愣了愣神，下一秒就想起了老人們講過的鬼故事。

  “有鬼、水裏有鬼！”胖少年第一個轉身，邁開步子就朝著岸上跑。

  其餘的三個少年根本就不吃這一套，因為他們太了解小胖，自己害怕的時候就要讓大家一起害怕，這樣才不覺得丟臉。

  但是水裏確實不太正常，總感覺有什麽東西在圍著自己打轉。他們一邊後退一邊觀察水麵，果然看到了成群結隊的‘怪魚’在水裏遊來遊去。

  這種魚有一尺多長，全身長滿了金色的鱗片，背上有倒刺，嘴巴二邊還有黑色的胡須。

  他們可以對天發誓，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怪魚，腦海裏卻在盤算著是清蒸、還是燉湯。

  “快上來！”張軒也發現了水裏的動靜，急忙催促道。

  三個少年猛然轉身，嘩啦啦地朝著岸邊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