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進的別院中，對著侍立在屏門處，跟著王攸先來一步的王亥，王寅二人，薛蟠問道：“你家大爺人呢？”

  “薛大爺，我們大爺在裏麵！”王亥笑著指了指屏門後的後宅院子，裏麵隱隱傳來女子調笑的聲音。

  薛蟠身後的王辰，王戌等人臉色都是一變，可薛蟠卻笑道：“你們都站在外麵，我進去瞧瞧！”

  “是！”

  後宅院子的廊道下，王攸緩緩踱步欣賞著這處精致的小院，時不時的向這四名女子問一些關於蘇州城中的事情，而她們也都據實告知。

  “大人，您都繞了快一圈了，加上一路舟車勞頓，想必是累了，不如由妾身伺候大人您先歇下。”先前被王攸摸過手的女子笑著請示道。

  “哦？你是如何得知我一路舟車勞頓的？”王攸含笑的看向她，問道。

  那女子回笑道：“妾身從未見過姑蘇城中有向您這般年輕的大人，所以才猜想大人必定是遠道而來。”

  “那你們再猜猜我是從何處而來？”

  “看大人形容身段，必定不凡，倒像是從天上而來的。”另一名女子恭維道。

  “你倒是猜中了，回頭我會好好賞你的。”王攸微眯著眼睛，笑道。

  四名女子見王攸麵露春色，眼中沉迷，便一道簇擁著他往上房走去。

  “大人可有妻室了？”

  “家中長輩不允，說是再等上兩年。”王攸頗為痛惜的說道，然後笑著就要摸了一下其中一名女子的臉蛋，不過卻被她躲閃了過去。

  “嘻嘻。”四名女子一同嗤笑道，“看來天上的生活還不如人間，人都說上有天堂，下有蘇杭，大人自天上而降，不若就在這人間多呆一段時日也好。”

  “自遇見你們開始，我從未聽過什麽瘦馬，胖馬的，你們都給我講講這其中有什麽分別嗎？”王攸情急的說道。

  “大人切莫著急，等過一會兒，妾身自然都如實招來，大人想問什麽，妾身就回答什麽。無有不應。”其中一名女子倒了一杯水酒，頗為曖昧的先喝了一口，然後再遞到王攸的嘴邊。

  王攸略微遲疑了一下，然後一把接過酒杯，不過這手卻是不聽使喚的一抖，杯中剩餘的半杯水酒全部灑在了官袍之上。

  “該死！”王攸見狀，大怒道，然後命道：“快，快替我更衣！”

  正當四名女子要上前替王攸除下官袍的時候，薛蟠一腳將大門踹了開來，隻見他直接來到四女麵前，一人賞了一個巴掌，打的她們都趔趄癱倒在地。

  “你是何人？居然敢擅闖大人府宅！大人，求大人為妾身做主啊！”猜出王攸是從天上而來的女子哭訴道。

  “妾身？好大的膽子！就憑你們這個二，三等的瘦馬，也敢自稱妾身！像你們這樣的，就是給我們家中做三等丫鬟都是不夠格！”薛蟠叱道，“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長什麽模樣，全部給我滾出去！不滾就是死！”說罷，又見薛蟠直接抓起一張圓凳，將其摜摔在地，圓凳乍然四分五裂，驚得四女尖叫不已。

  四名女子哪裏還敢待著，忙灰溜溜的全部退了出去，她們剛一出屏門，就被王辰等一眾護衛扣下，全數關進了一間小院內，嘴裏還被塞上了抹布。

  “攸兄弟，你這是在做什麽？”薛蟠頗為不滿的說道。

  “哈哈哈，精彩，精彩！”王攸拍手笑道。

  “那些庸脂俗粉，你也看得上？我懂，不過那些人太髒，還是少碰為好。”薛蟠看著王攸，提醒道。

  “好了好了，大哥哥莫要生氣才是，我不過是逢場作戲罷了。我剛來這姑蘇城，總不能兩眼一抹黑，橫衝亂撞的吧。”王攸拍了拍薛蟠的肩膀，安慰道。

  “你讓我進城找的人我找到了！人就在馬車上。”薛蟠說道。

  “先不急。”王攸走到書案前，取過一張紙，在上麵寫了一行字，然後將墨跡吹幹，接著便和薛蟠一道離開了正房，往院外走去。

  來到前院，王攸正好看見了從另一側屋中走出來的王辰等人。

  “大爺！”

  “都安排好了？”

  “是！”

  “那就好，記住等今日掌燈時分，將她們全部送到姑蘇府衙門口！”

  “是！大爺！”

  王攸將手上的紙張遞給了王亥，又說道：“待會糊在大門口，若有人要見我，就說不見！”說罷，便和薛蟠一道離開了。

  王攸直接上了馬車，看向車廂裏的二人。

  “大爺，您終於來了。小的給大爺請安！”川兒和魏畑當即納頭便拜。

  “魏畑，你不是應該在金陵的嗎？怎麽來姑蘇了？”在兩人起身後，王攸驚奇的問道。

  川兒看了一眼魏畑，魏畑解釋道：“王巳他上京了！”

  “上京了？！我怎麽不知道？”王攸覺得很是蹊蹺，而且自己臨行前，父親王子騰並未提及此事。

  “大爺可還記得今年五月間的時候您從家裏讓王申帶來的一味藥？”魏畑提醒道。

  “天王補心丹？！”王攸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這藥查的怎麽樣了？”

  “王巳說那藥裏有一稀奇物質，隻是他不能確定到底是何物，不過他說這東西像是出自西洋！”

  “好，我知道了。”王攸臉色極為的難看，果然姑母的那丸藥中有古怪。

  “大爺，還有一事我得向您稟報！”半晌後，川兒見王攸臉色略微好看了些，於是繼續道：“家裏來信了！”後見川兒從袖口中掏將出一封卷好的書信恭敬的遞給了王攸。

  王攸連忙接過，然後打開，看見上麵王子騰的印戳之時，隻覺得心中泛起一股酸楚。川兒和魏畑急忙背過身子。

  王攸定了定神，撕開信封，將其中的信箋取了出來。

  “攸兒，告訴你兩個好消息。其一，老爺於本月十五升任九省總督，掌五鎮軍事，現如今是朝廷的大都督；第二，我和老爺商量好了，替你做主已向榮國府賈家提親，先小定，是林家姑娘。”

  “攸兒，無論成敗，你都得好好活著。”

  “弟弟，恭喜了！嘻嘻。等你回來，你在南麵好好照顧自己。”

  王攸將信箋重新放回了信封中，後看向川兒，後者察覺到王攸的目光，急忙轉過身子，笑道：“恭喜大爺！”

  “恭喜個屁！”王攸啐道，然後蹙眉問道：“姑蘇城中咱們家有族人嗎？”

  “有！”川兒忙答道。

  “在哪？”

  “南城一處名為滄浪亭的地方！”魏畑答道。

  “滄浪亭？！多遠？”王攸再問道。

  “離這約莫十裏路！”川兒回道。

  “主事人是誰？”

  “是一位老太爺，諱曰‘績’。”川兒麵有悻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