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太極宮二帝相見 內侍省三監分道(1)
作者:泱上雲逐      更新:2021-01-08 07:44      字數:2265
  “老太太?”王夫人和薛姨媽姐妹二人見老太太臉色凝重,目露悔意,不免擔憂的喚道。

  賈母被二人打斷了思緒,急忙回過神來,揉了揉眉心,說道:“才剛說到哪了?”

  “老太太可是不大舒服?”王夫人試探道。說罷,她急忙從小桌上端起早已沏好的茶水敬奉給了賈母。

  賈母喝了水之後,略覺得好受了些,對二人說道:“我如今年紀大了,才剛在園子裏陪她們又喝了些水酒,一時間難免。姨太太也不要見怪才是!”

  王夫人對薛姨媽使了個眼色,薛姨媽忙笑道:“老太太想必是禁不住這外麵的寒風吹,一時間身子才不適,若放在往常,那自然是好的!”

  賈母擺手道:“姨太太,還是讓你姐姐將正事說完了吧!”賈母又看向王夫人,等待下文。王夫人將信中的事大概的說了一下,賈母聽罷,果真如心中所想,朝廷北方邊境亂了!

  “這朝廷的事就莫要往外說了,咱們自己家裏人知道就行了。”賈母還是有眼光的,知道如此動亂一旦傳的京都沸沸揚揚,那勢必會引起動蕩,到時候朝廷追查下來,一個都跑不了。

  人言可畏!一人一家都無所謂,可一旦讓宮裏那位聖人心裏不高興了,那就是一個死字!

  王夫人和薛姨媽都點了點頭,隻是領兵北上的畢竟是二人的親兄長,同時也是兩人的靠山,這怎能不讓她們心中擔憂呢。

  賈母像是看出了這兩人的心思,於是同意道:“你抽空回去看看吧!”

  王夫人知道賈母說的是她,連忙感激的行了一禮。

  “老太太,我兄長還提及了一事!”王夫人思忖片刻,當即目露請求之色。賈母眯著眼睛看著王夫人,說道:“是攸哥兒嗎?”

  “是!”王夫人點了點頭,應聲稱是道。

  “你見到你兄長後,和他說攸哥兒姓王!”賈母淡淡的說道。

  “是!”王夫人知道這是賈母再向哥哥王子騰要籌碼,如果王子騰不能夠使得賈母滿意,賈母自然也不會做出任何承諾。

  這是兩位當家人之間的利益交換!

  這時,屋外麵傳來一陣陣鶯鶯燕燕的聲音,隻見琥珀掀起簾子走了進來,欣喜的說道:“老太太,大奶奶領著一眾姑娘們過來了!”

  “好!琥珀,你去和廚房說,今兒午膳多做些端到這麵來。”賈母吩咐道,然後又看向一旁的薛姨媽,笑道:“姨太太待會兒一道吧!”

  這麵李紈姐妹幾人一道進了屋,拜見了王夫人和薛姨媽之後,又各自賀起喜來,隨後又說了一陣閑話,此處不在話下。

  回說禦書房中,聖上擬好了一道旨意,上麵寫著的是有關擢升王子騰的事,隨後加蓋了自己的印!

  沒錯,是印,而不是璽!

  因為作為大寶的璽還在太上皇的手裏,平日裏的政令敕旨,隻要不涉及國家大事,一般來說是用不著璽的。

  可貴為天子,手中無璽,終究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此外,就是聖上不喜那塊璽,因為那塊璽上沾了他親子的血,同時也是他屬意的太子。

  十年前的宮變,大明宮的一把火,葬送的東西太多了!

  這些年來,聖上的心裏是埋怨太上皇的,太上皇身後的那些早就爛了根的朝廷勳貴勢力已經成了朝廷乃至這個國家的毒瘤,他要清除。

  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但其中的殘酷程度不亞於十年前的那場宮變!

  想到這,聖上的心漸漸的變硬變冷。

  “戴權!”

  “奴婢在!”戴權猛地一機靈,急忙開口應道,他聽出了聖上聲音中的那股冷意和殺意。

  “朕要去太極宮(注1)!”聖上命道。

  “是!奴婢這就去命人準備禦輦!”戴權急急忙忙的就要離開禦書房,可剛抬起腳踏出一步,他急忙止住身形轉身請示道:“主子,可否先命人去太極宮通知老主子!”

  “不用!等到了再通傳也來的及!”聖上揮袖說道。

  “是!”戴權得令離開了。

  出了禦書房大門的戴權看了一眼殿外依舊飄著的雪,心中罵道:“這雪下的真不是時候!”可怨怪歸怨怪,腳下的步伐依舊不慢,隻見他找了兩個小廝上到跟前,好生的交代了聖上用輦一事,接著又命奉茶宮女趕緊上杯熱茶,就轉身進了禦書房。

  “主子,都安排妥當了!”戴權也不敢笑,隻是畢恭畢敬的說道,然後恭肅的站在了能夠被聖上看見又不會被聖上覺得礙眼的角落中。

  聖上將那封聖旨小心的卷了起來,放在了一個長長的竹筒中,然後隨口問道:“今年的雪好看嗎?”

  戴權嚇得急忙跪倒在地,頭也不敢抬,話也不敢說了。

  “哼!”聖上冷哼了一聲,戴權的身子也跟隨著顫抖了一下。隻聽得聖上說道:“你,還有你那掌管六宮事宜(注2)的師弟,哦!我還忘了一個人,伺候你那老主子的周公公(注3),你們仨事情辦得好啊!一層接一層,一環套一環!”

  戴權不明白聖上話中的意思,隻好叩首道:“奴婢有罪!奴婢知罪!”

  咚咚咚的磕頭聲響徹了整座禦書房,戴權的額頭上很快就破了皮,流出了鮮紅的血。

  “主子!奴婢知錯了!奴婢不應該瞞著您做不該做的事!”戴權稀裏糊塗的告饒道。

  “哼!朕問你給那寧國府賈家的五品龍禁尉你收了多少?”聖上責問道。

  戴權忙如實回道:“一千五百兩白銀!”

  “還有呢?”

  “主子,奴婢也是奉了您的旨意!”戴權大著膽子辯駁道,他覺得聖上現如今提及兩年前的舊事,絕非表麵上想著秋後算賬,肯定另有深意。

  “朕的旨意?!朕何曾下過諭?”聖上不免冷笑道。

  “若沒有主子的允許,奴婢怎能活到現在回答主子您的話!”戴權雖是全身冒冷汗,但還是決定賭上一把。

  “嗬!”聖上輕喝了一聲,接著取過放在禦案上的那裝有聖旨的竹筒,說道:“起來吧!回內侍省(注4)去,叫人好好包紮上,莫要死了!”說完,聖上走到戴權的身邊,用竹筒敲了敲戴權的腦袋,尤其是腦後跟的脖子處,更是被竹筒敲得生疼。

  “明白了?”聖上問道。

  “奴婢明白!”戴權忙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