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瑟瑟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哭了起來，拓跋弘還活著。

  但這次，她開始開心的哭了。

  鳳卿站在不遠處，聽見程瑤的話後也鬆了口氣，轉身看了離墨一眼，鳳卿把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

  “打起精神來，沒了手中的天珠碎片，重華不會善罷甘休，你擅自將剩餘天珠碎片吞下，必須盡快取出來。”離墨是擔心，擔心那些人狗急跳牆將注意力再次調轉到鳳卿身上。

  “好……”鳳卿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無力。

  她知道，離墨這麽說的原因是為了讓她轉移思緒。

  程瑤說，隻要對方還有一口氣，華璽就能把人救活。

  可……楚澤回來的時候，已經沒救了。

  呼吸有些發顫，鳳卿側目看著遠處。

  楚澤的離開，對於鳳卿來說如同抽絲剝繭。

  楚澤是鳳卿的副將，是她的左右手，是鳳卿早已經習慣和融入血液的人。

  突然離開，讓她連在戰場之上都感覺束手束腳。

  ……

  軒轅夜營帳。

  “阿爾還是一隻未成年的雄鷹。”阿嵐若小聲開口，軒轅夜給阿爾順毛，處理傷口。

  阿爾在救茶爾的時候受了重傷。

  軒轅夜點了點頭，安靜的坐著。

  阿嵐若能看出，軒轅夜的情緒很低。

  這場戰爭，讓他們所有人都失去了太多。

  將是損失慘重，身邊的親友兄弟一個個離開……

  “這隻雄鷹很聽話……”阿嵐若試著找話題和軒轅夜聊天，她想讓軒轅夜能盡快走出來。“有阿爾在，茶爾也會一隻都在。”

  軒轅夜拿著手中的口哨，看了阿嵐若一眼，知道她在小心翼翼的維護自己的情緒。

  “過來……”伸手攔住阿嵐若的手腕，軒轅夜用力把人抱緊在懷裏。“隻是有些惋惜，讓我抱抱……”

  阿嵐若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茶爾從與奉天大戰開始就一隻跟著軒轅夜，與軒轅夜的左右手也沒有差別了。

  鳳卿失去楚澤有多痛苦，軒轅夜失去茶爾就應該是同等的難受。

  因為這個人曾經出現在生命中，感情純摯。

  “我會一直陪著你。”阿嵐若小聲安撫軒轅夜，將他當個孩子哄。

  這個世界上，也就隻有阿嵐若才會這般寵溺的哄著軒轅夜，照顧他，嗬護他。

  在阿嵐若眼中，軒轅夜始終是比她小的，應該被愛護。

  軒轅夜也瘋狂的渴望這種嗬護，這種隻有阿嵐若才能給他的安全感。“娘子……孩子可還好。”

  軒轅夜也會擔心孩子，也會擔心阿嵐若。

  戰場之上，幾次他以為自己要死了，能支撐他走下來的，就是心中的信念。

  “瀾汐和水桃都在，她們會照顧好我們的孩子，還有小皇子。”阿嵐若點了點頭，讓軒轅夜放心。

  “那就好……”

  好想一切快些結束，一切都塵埃落定。

  “如若天下和平，誰又願意奔赴戰場……”軒轅夜聲音沙啞，在替死在戰場上的萬千將士惋惜。

  “快了……這場戰爭結束，一切也快塵埃落定了。”重華手中的天珠碎片全被取走，天珠隻要重聚，一切便塵埃落定了。

  “可我心口隱約不安。”軒轅夜小聲開口，抱著阿嵐若的手收緊了些。

  “天珠的力量真的可以被人為操控嗎？如若能，當年的南裏為何滅絕，如若真的能……鳳鵉王朝又為何滅絕……”

  天珠，誰都不知道它的力量究竟如何，也誰都不知道，它到底有多強大。

  “多強大的東西，就有多可怕。”阿嵐若也心口發顫，能將一個乾坤生生撕裂為兩個平行乾坤的物件，該是怎樣的強大。

  而天珠本身，真的就會為人所用嗎？

  對天珠了解最深的君臨陌都不能完全控製天珠，不惜將天珠打碎放置在天下各處，而他們……對天珠一無所知。

  ……

  華璽營帳。

  “他醒了嗎？”慕容瑟瑟等在營帳外，有些緊張她已經守了一晚上了，不敢去睡覺，怕醒來發現就是一場夢。

  “醒了，不過……不是很想見你。”華璽實話實說。“你讓他自己安靜一會兒吧，沒了手臂……”

  一時難以接受。

  慕容瑟瑟的眼眶有些泛紅，脾氣瞬間就上來了，推開華璽就衝進營帳。

  華璽差點被推到，讓程瑤扶著站穩。“這女人都惹不得。”

  程瑤沒有說話。

  “別說為師沒教你，以後見了女人躲著走，女人這種東西最不能招惹。”華璽一本正經的教程瑤。

  程瑤一臉茫然。“那為什麽皇帝有三宮六院七十二嬪妃呢？”

  “因為……”華璽被問住了。“為了傳宗接代。”

  程瑤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我……注定這輩子無法傳宗接代了，所以師父說得對，我應該遠離女人，不能耽誤人家。”

  華璽還想說什麽，可程瑤的傻樣，突然心口有些酸澀。

  很多東西，就算覺得惋惜也無能為力。

  程瑤……如若當年在南裏沒有被家族牽連，應該也是很多女人愛慕的翩翩公子吧。

  謙遜有禮，傻的可愛。

  “傳什麽宗，接什麽代？你有皇位繼承嗎？”華璽側目問了一句。

  程瑤嚇得臉色慘白，趕緊捂住華璽的嘴。“師父，這麽大逆不道的話，說出來會被陛下滅九族的。”

  看程瑤小心謹慎又害怕的樣子，華璽越發心疼。

  經曆了多少折磨和絕望，才能讓他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記憶猶新。

  那種恐懼仿佛刻印在靈魂裏。

  ……

  營帳中。

  慕容瑟瑟生氣的站在拓跋弘身邊，擦了擦眼淚。“你不想見我？”

  拓跋弘呼吸有些凝滯，他怎麽會不想，他拚命活下來就是為了見她……

  “我……沒了手臂，你還會……”還會喜歡他嗎？

  怎麽會，沒有人會喜歡一個殘缺的人。

  “拓跋弘，你就是隻剩下一個腦袋回來了，你也是我慕容瑟瑟愛的人！”慕容瑟瑟哭著喊了一句，這個人怎麽能這樣。

  拓跋弘的身體僵了一下，想要撐著右臂坐起來。

  慕容瑟瑟……這麽大膽的承認愛他嗎？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拓跋弘笑了一下。

  慕容瑟瑟擦了擦淚，一頭紮在拓跋弘懷裏。“你就是剩下一個腦袋回來，我也愛你。我愛你，我很愛你……”

  拓跋弘的心跳有些加速，想要擁抱慕容瑟瑟，可卻隻有一條手臂。

  “隻剩下一個腦袋，我還能活？”拓跋弘笑了，用力抱住慕容瑟瑟，吻了她的額頭。“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