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涉蹙了蹙眉，至於說話這麽傷人嗎？

  “既然你不信我，那就走吧。”慕容涉也不想過多解釋了。

  耶律齊看了慕容涉一眼，轉身就走。

  慕容涉臉色沉了一下。“你還真走！你忘了我們打過賭！你想食言嗎？”

  耶律齊停下腳步，深深地吸了口氣，無可奈何的回頭看著慕容涉。“你繼續留在鳳卿身邊當你的狗，和我沒有關係。”

  耶律齊說話很傷人。

  慕容涉愣了一下，慢慢握緊雙手。

  既然耶律齊這麽決絕，那他也沒有繼續挽留的必要了。

  天下這麽大，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耶律齊還要照顧耶律家的商路，他也要繼續陪著鳳卿走下去。

  走出軍營，耶律齊看了眼手中的令牌。

  他……隻能用這種方式離開邊關，離開他們。

  他不怪慕容涉拿走令牌，這麽重要的東西無人能觸及，他是故意放在床頭的。

  本想著順水推舟，若是慕容涉真的動用耶律家死士軍團……他也無所謂了。

  生逢亂世，身不由己。

  可慕容涉……終究沒有動他的死士，他對鳳卿的感情近乎瘋狂，卻還能再瘋狂中保持理智。

  苦澀的笑了一下，耶律齊翻身上馬。

  他……最後替西夏，替離墨……

  不，應該是替他師父，做些事。

  眼眶有些泛紅，耶律齊笑了。

  他已經不怕死了，至少……死前還認識了慕容涉。

  在這個沒有真心的世界上，能遇到個肯為他想的人，值了。

  ……

  西蠻關內。

  “開城門！”

  “快開城門！”

  西蠻城門外，有將士逃了回來，臉色慘白。

  慕容瑟瑟驚慌的下城牆，那是西蠻的將士。“陛下……你們陛下呢！”

  “陛下……”幾個將士齊齊摔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全身發顫。“陛下……”

  慕容瑟瑟眼前有些發黑，撐不住扶著城牆。“他……他怎樣了。”

  “陛下被食人族困住，回不來了。”將士們都哭了起來。

  “不可能……”慕容瑟瑟全身發顫的搖頭，不可能……

  “皇後娘娘……”為首的人驚慌的攔著慕容瑟瑟。“您別去……”

  嘭的一聲跪在地上，那人將一塊玉佩放在慕容瑟瑟麵前。“這是陛下讓我們逃出來一定要交給您的，他說……他已經將西蠻的政權全都放在了您手中，走之前都交代了一切，所有人都追隨您……您若是願意將西蠻托付給離墨，您可以自己選擇……”

  拓跋弘，為慕容瑟瑟提前安排好了一切。

  他給慕容瑟瑟名分，給她權利。

  力排眾議，西蠻甚至可以有女皇登基。

  隻要慕容瑟瑟願意，她就是西蠻的女皇……

  慕容瑟瑟呼吸有些急促，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娘娘！”

  拓跋弘……

  答應過她會回來的，他不會食言的，絕對不會。

  拓跋弘……你這個騙子。

  慕容瑟瑟相信，拓跋弘會回來的，一定會。

  ……

  戰場之上。

  重華和宿流川撤了，戰場一片狼藉。

  鳳卿全身發顫的站在屍堆之上，那些瘋狂撕咬的食人族還在啃食，根本不受控製。

  “阿沐……他們被控製了。”一定是重華喂了他們那些魚肉，讓這些食人族失去了本就不多的理智。

  阿沐呲牙看著那些食人族，又看了看阿炎。

  阿炎吼了一聲，狼群衝著食人族撲了過去，互相撕咬。

  “將軍，沒有找到西蠻陛下……”

  “將軍，連屍體都沒有找到……”

  眼淚有些滾燙，鳳卿雙手發顫的握緊手中的劍，單膝跪地。

  拓跋弘出事，讓她怎麽麵對西蠻百姓，怎麽麵對慕容瑟瑟。

  “找……繼續找……”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不能，就這麽回去。

  “阿卿……”離墨站在鳳卿身後，小聲開口。“跟我回去吧。”

  整個戰場，已經空無一人，所有人都躺下來，沒有人站著。

  鳳卿搖頭，執著的翻找著每一具屍體。“不會……他不會死。”

  慕容瑟瑟好不容易接受了拓跋弘，好不容易……

  她要怎麽辦。“離墨，找到拓跋弘，他不能死，求你了……”

  “離墨，我怎麽辦……我怎麽麵對瑟瑟。”

  她要怎麽還給慕容瑟瑟一個拓跋弘。

  離墨別開視線，這場戰爭讓鳳卿失去了太多。

  “離墨，我失去了楚澤，軒轅夜失去了茶爾……我還讓慕容瑟瑟失去了拓跋弘，那麽多將士……這麽多人因為我而死，離墨……”

  鳳卿開始懷疑，這麽做到底值不值得。

  他們堅持走到今天，為了自己愛的人，為了天下百姓，為了不讓重華控製一切，不讓她將萬物踩在腳下。

  “阿卿……你沒錯，這一切都是值得的。”為了阻止重華，為了……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

  每個人的犧牲，都是心甘情願。

  ……

  戰場之上，屍體重疊，烏鴉飛過，異常慘烈。

  鳳卿在屍海中尋找到了黑夜，沒有任何發現。

  無力的往邊關的位置走，眼淚不受控製。

  鳳卿不知道她要如何麵對慕容瑟瑟，她該怎麽說……

  ……

  西蠻城牆之上。

  慕容瑟瑟醒來以後就站在城牆之上，安靜的看著遠處。“哥，你看那是拓跋弘嗎？”

  慕容涉將外衣蓋在慕容瑟瑟身上，什麽都沒說。

  慕容瑟瑟緊張的看著遠處，再次開口。“哥，你看，那是拓跋弘嗎？”

  慕容涉眼眶泛紅，連頭都不抬了。

  他想勸，可他不知道怎麽勸。

  “哥……那真的是拓跋弘……”慕容瑟瑟急哭了。

  慕容涉抬頭看了一眼，一片漆黑，什麽都沒有。

  “瑟瑟，跟哥哥回去，你懷孕了，是他的孩子，不能這樣……”慕容涉聲音哽咽。

  慕容瑟瑟搖頭。“不，我要在這等他，我還要出去接他。”

  慕容瑟瑟看著遠處。“他真的來了。”

  “瑟瑟！”

  慕容瑟瑟轉身跑下城牆，自己一個人打開城門。

  “瑟瑟！”

  “哥，我去接他！”

  慕容涉驚慌的跑了出去，外麵太危險。

  “瑟瑟！”

  ……

  城外營地。

  重華和羅刹軍安營紮寨。

  全身都在發顫，重華的怒意仿佛要將自己點燃。

  “神女……神使不見了。”

  重華發瘋的喊了一聲，她就知道，謝幺兒！

  “給我殺了他，找到他，殺了他！”

  宿流川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宿流川，給我殺了他，找到天珠碎片就能複活紫汐，給我殺了他！”

  宿流川的眼睛閃爍，點頭。“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