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瑤將宿流川引到一旁，小聲開口。“如若您是因為愛人的情況才選擇與重華為伍，那我能幫您，您能確定我治好您愛人以後，就離開嗎？”

  程瑤原本是南裏的小太監，為人說話總是謙遜有禮，將所有人都看的比自己位高。

  宿流川看了程瑤一眼，這個人的態度讓他感到舒服。

  他原本就不想打仗，隻要能和愛人在一起，他一定隱居避世。

  “好，我答應你。”宿流川點頭。

  “還有，您是鮫人族，您的血液能讓您青春和壽命更長一些，我有一個辦法，用您一半的壽命去換她一半的壽命，這樣您也能和愛人一起白首到老，願意嗎？”程瑤抬頭看著宿流川。

  這個方法是當年程家的秘術，也是禁術中的一種。

  程家飛黃騰達坐上太醫院首是因為這個秘術，滿門抄斬被殺，幼眷充公做俘也是因為這個秘術。

  當年，南裏的皇帝為了能追求長生，無所不用其極。

  他用了很多方式，欺騙鮫人族，讓鮫人族心甘情願與他共享生命，然後毫不留情的將那鮫人族殺死，掩蓋和抹平自己的罪惡。

  程家幫南裏的皇帝做了很多惡事，前有因，後有果。

  因果循環罷了。

  “你有辦法？”宿流川緊張看著程瑤。

  “我是南裏程家的後人。”程瑤點頭。

  既然宿流川和紫汐用過禁術，那就一定知道程家的禁術。

  宿流川驚愕的看著程瑤，他苦苦找了這麽久的禁術和程家後人都沒有找到。

  結果……居然就在鳳卿軍中。

  “你還有什麽要求。”宿流川有些緊張。

  “我沒有什麽要求，我隻是想告訴您，您覺得她值得您這麽做嗎？但……人類的欲望永無止境，長壽想要永生，永生想要青春永駐……”程瑤搖了搖頭，回頭看了眼紫汐。

  不知道是不是程瑤的錯覺，他覺得宿流川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夫人。

  “她是我見過最善良的人，我們相伴了五十多年，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願意。”宿流川很自信，他相信自己的愛人。

  相信她受了這麽多苦都是因為深愛著自己。

  程瑤見宿流川執著的相信著對方，什麽話都沒說。

  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

  西蠻，軍營。

  “宿流川離開營地，重華身邊無可用之人，他們的作戰明顯沒有章法。”

  “左路包抄。”鳳卿胸口有些顫痛，被宿流川打傷，還未恢複。

  “報！將軍，軒轅夜將軍中路已經突破重圍！”

  鳳卿看了還在昏睡的離墨一眼，點了點頭。“很好，楚澤的右路進展如何？”

  她手中的兵馬有限，蘇禦說慕容淩願意出兵，但現在遲遲未動。

  鳳卿懷疑慕容聖雪有觀望的心思，想看看她和重華你死我活。

  眼眸沉了一下，鳳卿也不怪慕容聖雪，畢竟當年的鳳鸞京都大屠殺，花花也有過錯。

  花花和重華原本是一體的，如今分開成了對立的兩麵，慕容聖雪自然想看熱鬧。

  “報！楚澤將軍來報，右路太硬，前行困難。”

  鳳卿臉色一沉，握緊手中的長劍往外走。

  “將軍，您受了傷。”

  鳳卿翻身上馬。“告知拓跋弘，左路交給他，我去支援楚澤。”

  這一戰，能看出重華的實力。

  在人數碾壓西夏的情況下，重華能將仗打成這樣，足以說明她根本沒有任何作戰經驗。

  隻要宿流川不在，大獲全勝不可能，但拖住重華一段時間，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

  敵軍，羅刹軍營。

  重華生氣的將桌上的作戰圖撤的粉碎。“廢物，全是一群廢物！”

  他們在人數上碾壓西夏，可居然還是不能絕殺。

  讓對方反製！

  重華的眼眸透著濃鬱的暗沉，該死！

  “卿塵呢！還沒有找到！”重華不知道卿塵現在什麽情況，刹已經死了，卿塵卻一直沒有找到。

  重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擔心卿塵的安慰，還是後悔不該離開他的靈識。

  “回稟神女……陛下……陛下一直未曾找到。”手下驚慌跪地，聲音有些發顫。

  重華恨不得殺了這些廢物，可她現在占用了普通人的身體，一點內息都發揮不出來。

  “嘭！”用力推翻了桌上的雜物，重華低頭看著自己已經開始潰爛的手指。

  她用別人的身體撐不了多久，雖然這副身子是至陰體，但也最左支撐數日的時間就要再換，從離開卿塵的身體到現在，她已經換了三幅身體。

  這樣下去……絕對不行。

  她倒是不在乎殺多少無辜女人，她隻是不想再這麽被動下去。

  “宿流川呢，那個女人到底什麽情況！”

  “神女息怒，紫汐在被鳳卿的人抓走之前，給您送來密函，”營帳外，傳信之人慌張開口。

  重華接過密函，眯了眯眼睛，嘴角上揚。

  這個女人，還真是不簡單……

  “好，既然她這麽胸有成竹，那我就信她一次！”重華冷笑。

  ……

  夜色漸漸深沉，羅刹軍營後方散落著一片屍體。

  有重華需要更換的無辜少女屍體，還有她情緒失控時殺的人。

  罪孽和黑暗籠罩著整個羅刹軍營，這樣的人若是成為高高在上的神，天下將生靈塗炭。

  關外密林。

  宿流川和紫汐都躺在床榻上，緩緩閉上雙眼。

  宿流川是真的深愛著自己的女人，這麽多年始終如一。

  他願意陪著她瘋，願意陪著她死，更願意和她一起白首。

  這個女人是幸運的，遇到了一個足夠愛她的男人。

  可貪婪有時候是無止境的，或許她曾經善良過，也確實是宿流川愛著的單純女人。

  可從她決定用禁術老保持容顏不衰的時候，她就已經變了。

  貪婪，自私，偏執，可怕。

  見兩個人都在沉睡，程瑤小心翼翼的關上房門走了出去。

  “留下他們就是隱患，還不如趁現在斬草除根。”耶律齊眼眸一沉，打算趁著現在殺了兩人。

  “他們也是身不由己，宿流川是個癡情的人。”程瑤緊張的拉住耶律齊，搖了搖頭。

  深情的人不該被辜負。

  “這個女人絕對有問題，凡是用禁術的人必將被反噬，這個反噬可不僅僅是身體上上反噬，還有靈魂！”傳聞，用了禁術的人，靈魂會墮落地獄。

  耶律齊用力握緊雙手，看了慕容涉一眼。“你來做決定，殺還是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