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你欠我的……”重華用力握緊手中的天珠碎片，像是做了一個決定。

  她要卿塵活著，等她解決完一切，她要消除卿塵全部的記憶，讓他如同傀儡一般留在自己身邊。

  所以，卿塵現在不能死。

  眼睛從灰褐慢慢變成幽若的淡藍，隨即昏迷摔在了地上。

  重華暫時離開卿塵的神識，她要卿塵養好魂魄……

  “卿塵……”重華隻能短暫地留在軍營，她沒有靈識可以寄托，隻能碎片找個身體，但都不能長久。

  營帳外。

  刹從西蠻邊關連夜趕來，在羅刹軍到達戰場之前，闖進營帳。

  “陛下！”刹驚慌地看著昏在地上的卿塵，怎麽會突然昏迷。

  “你對陛下做了什麽！”刹聲音有些發顫。

  空氣中，是重華的聲音。“我暫時退出他的神識，讓他修補靈魂而已，慌什麽。”

  刹驚愕地看著聲音傳來的位置，她會這麽好心？

  “去幫我找個身體，要個女人，陰時陰月出生。”這樣的身體靈魂薄弱，她好控製。

  “是……”刹冷眸開口，深意地看著卿塵一眼，確定他還有呼吸，才快速撤出營帳。

  昏迷中。

  卿塵的手指動了一下，依舊沒有醒來的跡象。

  感應到重華的靈體這哪是離開營帳，卿塵緩緩睜開雙眼，冰藍色的眸子透著濃鬱的陰沉。

  重華……

  ……

  西蠻邊關。

  主帥營帳。

  鳳卿氣壓冷凝地看著後半夜才來商議對策的軒轅夜。

  軒轅夜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離墨，眼神透著濃鬱的求救。

  離墨聳了聳肩，他能有什麽辦法？

  他們家鳳卿說了算。

  軒轅夜又扔給離墨一個你真慫的眼神。“哈……阿卿，明日我迎戰，所以休息了一會兒。”

  “把阿嵐若都休息到下不了床了？”鳳卿拍了下桌子，不分輕重……

  她找阿嵐若還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軒轅夜被鳳卿這虎狼之詞憋得滿臉通紅，這……

  “咳，我錯了，明日首戰必勝，我立軍令狀。”軒轅夜舉著手指發誓。

  離墨在鳳卿身後，忍笑了一下。“阿卿，讓他將功贖罪。”

  鳳卿指了指作戰圖。“我們兵力有限，西蠻現有的兵力加起來也未必是重華的對手。何況，軍探來消息，說西北三城的百姓都已經武裝完畢，誓死為神女而戰。”

  這才是朝陽最擔心的地方。

  百姓愚昧無知，讓她不知如何應戰。

  “現在還有多少地方沒有被重華惑眾？”軒轅夜擔心。

  “西燕。”鳳卿看了從營帳外走進來的慕容涉一眼。“慕容淩是幾個國家中最理智的，而且似乎極度痛恨神女，西燕凡是偷偷信奉神女，或者散播謠言的人，都被處以極刑。”

  “西燕還有兵力？”軒轅夜想，這個時候隻能集合各國了。

  如今離國的羅刹軍兵臨城下，奉天的殘兵都已投降。

  西蠻與西夏統一戰線，但畢竟兵力有限。

  若是西燕肯合作,那便多了一層勝算。

  軒轅夜鳳卿以及離墨的視線同時落在慕容涉身上。

  西燕可是他的地盤。

  “別看我……”慕容涉聳了聳肩。“我也無能為力了……”

  鳳卿有些不解。

  “如今，西燕在慕容淩手中，你們可能還不清楚，慕容淩早就已經不是慕容淩了。”

  “什麽意思？”鳳卿緊張問了一句。

  “你們知道洗髓複生對吧？靈魂可以寄生到有血緣之人身上。”慕容涉看了看鳳卿，再次開口。“我弟弟慕容淩用自己的身體獻祭，現在他體內的人是慕容聖雪。”

  鳳卿驚愕地張了張嘴，轉身看著離墨。

  慕容聖雪。

  難怪……

  鳳卿從一開始就覺得慕容淩有些奇怪，而且……莫名總是會對她有些敵意。

  “慕容聖雪是被重華所殺？”鳳卿隱約記得一些當年鳳鵉王朝皇城屠城之事。

  “這就是慕容聖雪不肯救鮫人族，不肯出兵幫西夏的原因……”軒轅夜也恍然大悟。

  慕容涉很為難地點了點頭。“我在祖宗麵前發過誓……不能將慕容聖雪的事情說出去的，為了鳳卿……我都不要命了……”

  鳳卿眼眸垂了一下，微微有些失落。

  這麽一來，西燕絕對不會出手了。

  慕容聖雪恨重華也恨花花，更恨當年屠城的鮫人族。

  這都情有可原。

  洗髓寄生本就因執念而借屍還魂，慕容聖雪慘死，執念肯定是複仇。

  “她會同意。”營帳外，蘇禦走了進來。

  “陛下。”蘇禦單膝跪地，衝離墨開口。

  離墨蹙眉，示意蘇禦起身。

  蘇禦這一拜，是衝著君臨陌的。

  “如何？”離墨問了一句。

  “慕容淩同意合作。”蘇禦很肯定。

  “她怎麽可能會同意？”慕容涉覺得不可思議，慕容聖雪可是……恨著鮫人族的。

  “她恨重華，所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阻止重華的陰謀得逞。她同意出兵……”蘇禦低頭，沒有說自己答應了慕容淩什麽。

  他答應了她……戰爭結束後，守在她身邊。

  “蘇禦，你是不是答應了她什麽？”離墨壓低聲音問了一句。

  他與君臨陌記憶重合，自然清慕容聖雪對蘇禦的覬覦。

  早在鳳鵉王朝的時候，慕容聖雪救求慕容南黎求過君臨陌。

  她想嫁給蘇禦，嫁給一個影衛。

  在鳳鵉，皇子和皇帝身邊的影衛就如同皇帝的影子，此生不能婚嫁，更不能有任何情感。

  他們的命是主子的，一生忠於主人。

  “塵埃落定後，蘇禦去她身邊……”蘇禦低頭。

  離墨臉色沉了一下，知蘇禦心中之人是誰。“你自己決定……”

  蘇禦喜歡重華，從當年君臨陌帶花花回鳳鵉的時候，他就喜歡重華……

  可惜，重華隻是個瘋子。

  “重華就是個瘋子，她不會悔改。”離墨知道蘇禦可能恢複了記憶，低沉著聲音再次開口。“你要清楚，你永遠都不可能改變一個人的貪念。”

  重華不僅僅是個瘋子，她對權力，對欲望的執著太過可怕。

  蘇禦始終沒有說話，低頭沉默。

  他已經知道……重華回不了頭了。

  嚐過權力和絕對力量的滋味以後，她怎麽可能……甘於平庸。

  她要做神。

  做淩駕於皇權之上的神。

  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