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卿的氣壓瞬間冷凝，生氣的看著說話的人。“是嗎？那就將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一早去喂馬！”

  幾人昏沉中，以為鳳卿在說氣話。

  “聽不見嗎？”鳳卿拔劍，抵在那人脖子上。

  寒光閃過，那人嚇得坐了起來，一臉驚恐。“鳳姑娘，您這是什麽意思？”

  “我再說一遍，把所有的糧食都拿出來，日出去喂馬！”鳳卿周身的殺意異常濃鬱。

  “鳳姑娘是故意的吧？為什麽要把將士的糧草拿去喂馬？糧草不足好讓我們羅刹軍全軍覆沒？”夥夫營的人生氣開口。

  “既然你也知道，吃不飽飯無法打仗，這個時辰了，還不開始準備早膳？”鳳卿的劍傾斜了一下，劃破了對方的脖子。

  那人嚇得心口一顫，覺得鳳卿是在報複。

  “明日早膳一切從簡，以填飽肚子為主，糧草蕎麥等全部拿來喂馬。”

  “鳳姑娘簡直癡人說夢，您就是想要拖垮我們羅刹軍！”

  “就是！”

  夥夫營，亂成一團。

  主營帳。

  “陛下！鳳卿小姐與夥夫營的人起了衝突！”手下緊張稟報。

  卿塵蹙了蹙眉，快步走出營帳。

  “發生了什麽？”

  “陛下，鳳卿姑娘居然強迫夥夫營的人將剩餘的糧草拿去喂馬！”

  卿塵楞了一下，喂馬？

  “糧草本就被西夏的人燒毀大半，現在又要拿出來喂馬，鳳卿分明就是在為離墨找後路，怕我們在擊退奉天後對付西夏！”刹生氣的走了過來，彈劾鳳卿。

  卿塵沒有說話，走到夥夫營的時候，幾個大將都跪在外麵，等著卿塵。“陛下，鳳卿癡人說夢胡言亂語，居然要將我們僅剩的軍糧拿去喂戰馬！”

  “就是，這個鳳卿根本就與我們不是一心。”

  “她這是想要讓我們有來無回！”

  “陛下，您不能再縱容這個鳳卿。”

  “陛下！”

  軍中的人本就不服鳳卿一個女人，這下更是引起公憤了。

  鳳卿從營帳中走了出來，冷眸看了眼所有人，最後視線落在卿塵身上。“軍中之事，我既說了不算，那明日又何必迎戰，撤退吧。”

  “鳳卿，你太過張狂！”

  “陛下，臣等請求撤退！我們本就是為了支援西域而來，如今奉天的主要目標已經不是西域，西夏的死活與我們何幹！”

  “陛下，撤軍吧！”

  鳳卿蹙眉，用力握緊雙手。

  即使在對賭，可她依舊擔心卿塵真的會下令撤軍。

  “都給朕閉嘴！”卿塵冷眸看了眼所有人，走到鳳卿身邊。

  明日作戰，鳳卿絕對不會是故意生出事端的人，可他不明白鳳卿讓人用軍糧飼喂戰馬的原因。

  鳳卿看了卿塵一眼沒有解釋。

  他若是不信任自己，沒有解釋的必要。

  “阿卿……”卿塵想要一個解釋。

  鳳卿垂眸沒有說話。

  這若是離墨，會無條件信任她，由著她去‘作’吧。

  “陛下，您不能再偏袒這個女人！”

  “一個女人而已，有何功績能領兵作戰！”

  “軍令如山，妄言主帥者，殺無赦。”卿塵冷眸看了那人一眼，抬手示意刹動手。

  “陛下！”刹驚慌的跪地，陛下這是為了這個女人，打算傷了軍心？

  那人驚恐的看著卿塵，他們的陛下是被這妖女蠱惑。

  鳳卿蹙了蹙眉，卿塵這麽做……當真是把她往禍國殃民魅惑君主上推了。“陛下，他們也隻是說了實話……”

  卿塵垂眸，再次開口。“按照鳳姑娘說的做。”

  鳳卿說什麽，他便應著。

  別說用軍糧喂戰馬，就算是讓他去摘天上的星，他都願想盡一切辦法去摘。

  鳳卿倒吸一口涼氣，即使不知道她要做什麽……卿塵還是下令了。

  就不怕失了軍心嗎？

  “我……戰馬飼料已經糧絕，若是戰馬不吃飽，明日戰場之上會有麻煩。”鳳卿的語調軟了些，給卿塵解釋。

  “嗯，我懂。”卿塵也想過這一點，隻是用軍糧飼養……

  “蕊姬公主那邊的戰馬糧草也燒盡了，他們的馬兒會餓。”鳳卿沒有把自己的計劃完全說出來，卿塵應該會懂。

  卿塵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鳳卿的聰慧確實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她能想到的，別人未必可以想得到。

  “傳令下去，將蕎麥炒熟備用，喂飽我們的戰馬，不惜一切代價！”卿塵轉而下令。

  刹等人還是不解，但既然卿塵下令，他們隻好聽從。

  “謝謝……”鳳卿衝卿塵作揖。

  “何必，這般生疏。”卿塵不想看著鳳卿與自己這麽疏離。

  鳳卿咬了咬唇角，沒有多說。

  她對卿塵，終究還是有歉意的。

  曾幾何時，她經常會在夢境中夢到那個場景，有個人將她護在懷裏，一箭穿心。

  她是因為這個對離墨有了好感，也是因為這個慢慢愛上了離墨。

  她也從沒有想過，卿塵和離墨，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可她隻有一個，無法再給除了離墨以外的任何人回應。

  ……

  日出之際，天昏沉的厲害，大雨將至。

  “陛下！夥夫營連夜炒製蕎麥，已經全部炒熟。”

  卿塵揉了揉眉心，下意識去牽鳳卿的手。“去看看，可合心意。”

  鳳卿下意識收回自己的手，用力握緊。

  即使她什麽都沒說，卿塵似乎也已經猜到了她要做什麽，提前讓人把蕎麥炒熟。

  “阿卿，你總是那麽聰明。”卿塵苦澀的笑了一下，不得不誇一誇鳳卿。

  鳳卿垂眸。“即便如此，也隻能除掉騎兵，後麵的……我的勝算並不大。”

  搖了搖頭，鳳卿怕關鍵時刻墨哲淵會出手幫蕊姬。

  “還有我。”卿塵示意鳳卿放心，這不是還有他。

  無論如何，他總有給鳳卿收拾戰場的能力。

  即使是墨哲淵也從他這裏討不到太大好處。

  隻是，他想讓鳳卿放手去做罷了。

  “卿塵……”鳳卿欲言又止。

  鳳卿感覺心口百抓在撓，她想讓卿塵放棄和離墨之間的互相搏殺，放棄手足相殘，可她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果鳳卿真的心甘情願要這天下放過她和離墨……

  蹙了蹙眉，鳳卿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離墨說的也對，卿塵不可能放過他們。

  可與卿塵為敵，鳳卿……終究還是有些做不到。

  “報！奉天營前叫囂！”

  “報！奉天的兵馬已經集結完畢。”

  鳳卿抬頭看了眼天色，下雨了。

  突如其來的大雨傾盆而下，整個戰場籠罩陰霾。

  鳳卿看了卿塵一眼，不等她開口，卿塵便好像能讀懂她的心思。“拖著他們。”

  拖到他們的戰馬饑寒交迫，拖到他們衝動盼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