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軒轅夜將自己的血液放在阿嵐若唇邊，心裏的情緒很複雜。

  軒轅夜感受到害怕，害怕阿嵐若醒過來。

  上一次這麽恐慌的時候，大概是鳳卿為了離墨不要命獻祭轉魂珠的時候……

  軒轅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為什麽對這個地下城的半鮫人這般上心。

  就算是黑羽為自己而死，就算是他出於愧疚，不過就是多照顧他，用血養著他便是了。

  為什麽……會擔心他醒來失魂落魄，或者傷心絕望的樣子？

  “軒轅夜……”營帳外，離墨小聲喚了一句。

  天還在下雨，阿古煜和靈兒還站在雨中。

  茶爾也站在他們身後，有些猶豫要不要離開，畢竟曾經互相敵對，現在也不是什麽好時機。

  “辛苦各位了，我軒轅夜無以為報。”軒轅夜走出營帳，他不會華麗的辭藻，隻是眼神堅定。

  “軒轅將軍說的哪裏話。”靈兒笑著說了一句。“是我們主人擔心你應付不過來，讓我前去助你一臂之力。”

  軒轅夜看了離墨一眼，雙手抱拳。

  感謝的話就不說了，相處的久了，離墨這個人……其實他也不討厭了。

  “別太感動，趕緊想想黑羽的事情怎麽告訴阿嵐若。”離墨拍了拍軒轅夜的肩膀，幾個人都在雨水中淋著。

  “那個，商量事兒淋雨是不是特別有靈感？”主營，慕容涉露出一個腦袋，下這麽大的雨，這群傻子幹什麽呢？

  離墨咳嗽了一下，示意靈兒和阿古煜還有茶爾進營帳。

  “黑羽的事情，等阿嵐若醒來再說吧。”

  軒轅夜點頭，也隻能如此了。

  “陛下讓人好生照顧他，阿古桀和離君祁還有龍淵那邊不會善罷甘休，這次之所以能騙取他們的信任是因為龍淵那個女人來找我了，本以為我會臣服……”軒轅夜沒有多說，有些事情解釋多了反而沒有意義。

  事關鮫人族的過去和從屬問題，他也不想在多說。

  無論如何，他信任離墨，也願意追隨鳳卿。他不會再做別人的傀儡，做別人手中的刀槍。

  “陛下，阿古煜也離開奉天軍營，怕是那邊已經……急了。”靈兒也有些擔心，狗急了會不會跳牆。

  離墨點頭，離君祁現在怕是已經要氣瘋了。

  上虞的兵馬和鷹城的部分人反叛投靠了西域，現在幫著拖把崢一起守護城門。

  離君祁肯定也做足了準備，絕對不會就這麽善罷甘休。

  真正的戰爭馬上就要開始了。

  “國都百姓為了糧草發生混亂，速戰速決。”

  軒轅夜點了點頭。“上虞將士和鷹城的人在，離君祁短時間內無法破城，我們要想好對策。”

  離墨看了眼作戰圖，側目看了慕容涉一眼。“你和阿卿做的那些鐵疙瘩，有多少？”

  慕容涉算計了一下，伸出五根手指。“五千枚，硝石有限，鐵器也有限，不過嚇唬他們一陣足夠了。”

  如果離君祁害怕了撤離最好，如若他們不怕……怕是要好好想想這場仗怎麽打了。

  ……

  奉天軍營。

  “一群廢物，廢物！”

  “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離君祁瘋了一樣的嘶吼，短時間內充盈的內息有些失控。

  周身的氣壓機起低沉，離君祁頭疼的用力扯著自己的頭發。“軒轅夜！他敢騙朕，居然拿敢騙朕！”

  “陛下！”身邊的人有些擔心離君祁的身體。

  “他居然敢騙朕，居然敢騙神女！他必須死，必須死！”離君祁用力摔了桌上的一切，失控的抽劍四處亂砍。

  “陛下，阿古桀長老的傀儡死了，腦袋被那些人帶走，身體已經燒毀，現在沒有了蠱蟲源頭，我們……”手下瑟瑟發抖，跪地俯身。

  離君祁的氣壓太過嚇人，所有人都大氣不看喘息。

  “軒轅夜，離墨！”砰的一聲，離君祈捏碎了手中的擺件。

  “陛下，臣有一計謀或許能扳回一局。”有人小聲開口，聲音微微有些發顫。

  “說！”離君祁的眸子透著濃鬱的怒意。

  “軒轅夜畢竟是假投降，鮫人族與神女與龍淵的關係是曆史遺留，那離墨未必全身心信任軒轅夜，我們隻需要從中挑撥……隻要兩人離心，那我們便還有機會。”那人沉默了片刻，再次開口。“哪怕隻是種下了懷疑的種子，就算我們暫時撤離不對西域下手，那軒轅夜和離墨之前也永遠都埋了一顆劇毒藥丸，隨時都能要了他們的命。”

  離君祁的視線見見冷凝，眯了眯眼睛。“那就送軒轅夜一份回禮。”

  ……

  羅刹軍，營帳。

  “你怎麽會親自前來？”鳳卿蹙眉。

  “阿卿，你答應過我……”卿塵的聲音有些沙啞，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你答應過我……這場戰役會幫我打贏。”

  “你真的隻是想要贏這麽簡單嗎？”鳳卿用力握緊雙手，真的隻是想要贏了離墨，而不是殺了離墨？

  卿塵的視線有些受傷，眼波湧動。

  鳳卿下意識別開視線，不願意去看卿塵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特別，總是讓鳳卿有種沉浸下去就容易被溺死的錯覺。

  “阿卿，你說過會幫我得到天下。”卿塵伸手拉住鳳卿的手腕，用力把人拉到身前。“或者你反悔了，想將天下交給離墨也無所謂，我要你……”

  “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鳳卿蹙眉，甩開卿塵的胳膊，慢慢後退。

  卿塵垂眸，眼底透著受傷，嘴角透著苦澀的笑意。“是啊，你怎麽可能會選擇我……”

  “是你選擇了天下！”鳳卿不想和卿塵過多糾纏，扭頭背對卿塵。“我答應你會對西夏軍出手，但現在不是時候，你應該也不想讓奉天攻下西域吧？若真的想要打贏他，那就堂堂正正的較量！”

  與離墨對戰，她似乎從沒有想過。

  如果論戰術，論布局策略，她和離墨……究竟誰會更勝一籌。

  “但我還有個條件。”鳳卿回眸看著卿塵。“你無非就是想要借我的手搓搓離墨的銳氣，我可以幫你贏他，但要按照我的方式來。”

  卿塵的雙手用力握緊，怎麽贏……他想要離墨死。

  至於其他人，無所謂。“好。”

  鳳卿鬆了口氣，再次開口。“卿塵，別再騙我，如果我幫你贏了離墨，按照你答應我的，放了鮫人族。”

  “好……”

  卿塵的眼眸閃爍著幽藍色的光暈，在鳳卿離開後控製不住自己抬手用力捂住腦袋。“你別想蠱惑我，我不會傷害她，也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你休想！”

  “你還在掙紮什麽？不讓她知道什麽是疼……她怎麽可能對你產生依賴，相信我，打斷她的腿廢了她的內息困在身邊，你一樣能得到自己想要的。”腦海中，重華的聲音在蠱惑她。

  “滾出去！”卿塵全身顫抖到青筋暴起，聲音沙啞透著濃鬱的殺意。“不許碰她，否則，我與你同歸於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