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內殿。

  鳳卿醒來，安靜的看著房梁。

  她沒有出聲，也沒有驚動殿外候著的宮女。

  她了解離墨，離墨不肯放她走，也不肯讓她離開。

  在她的湯藥中下了藥，也是為了讓她安靜的好好休養。

  體內有寒毒，血蠱咒的地方也被失了針壓著，這都不是長久之計。

  鮫人族還在卿塵手中，鳳家的命也在卿塵手中。

  她想留，可卻不能留。

  撐著身體坐了起來，鳳卿調整了下呼吸，凝聚體內的內息。

  “哢……”窗外傳來絲絲細微的響聲，一條手腕粗細的青蛇從外麵爬了進來。

  鳳卿抬手，示意青蛇纏繞到自己的手臂上。“看來華璽養的你還不錯。”

  小青拿著腦袋蹭了蹭鳳卿，蛇信子親昵的舔著鳳卿的臉頰。

  “幫我做件事。”鳳卿小聲開口，深意的摸了摸小青的腦袋。

  “哇！”

  後殿隱約傳來孩子的哭聲，鳳卿心慌的想要下床。

  她想去看看孩子……

  可她必須趁著現在，離開西夏。

  “姑娘，您醒了。”青蛇走了沒多久，一個婢女小心翼翼的端著湯藥走了進來，聲音有些發顫。“姑娘，公子說現在宮內禁嚴。因為您的事情，公主殿和禦膳房的人全都獲罪，我們……”

  “你隻需要幫我傳個話。”鳳卿輕聲咳嗽了一下，身體還是有些虛。

  婢女緊張的看了眼四周，小聲開口。“姑娘您盡快，大宮女馬上就回來了，她是陛下的人。”

  ……

  耶律府。

  “公子，咱們院子是不是鬧了妖怪了！要不要請神殿的祭祀來看看？”仆人們都嚇壞了，這正應該是春季裏夏季裏才開的花居然都開了，有一顆死了一冬未曾拜倒拔除的海棠不僅僅一夜發芽，居然還開了滿樹的海棠花！

  “公子，物有反常必有妖。”

  一種下人都拿著武器棍棒聚集在院落中，打算保護耶律齊。

  “你們都下去吧，此事絕對不能對外提及！”耶律齊冷聲開口，示意下人把嘴閉好。

  抬手抓住草叢中爬出的一條小蛇，耶律齊蹙了蹙眉。“鳳卿……”

  “師父。”轉身看了眼坐在花叢中一身白衣的君臨陌，耶律齊歎了口氣。“師父。”

  君臨陌傻傻的抬頭，視線有些渙散。“花花。”

  耶律齊的眼眶有些泛紅，微微有些模糊。“師父，是不是這個樣子，你才會幸福？”

  君臨陌發絲沾染了雪白的花瓣，陽光灑在輪廓分明的臉上，整個人都美的不似人間俗物。

  小心翼翼的摘了一朵又一朵的花，君臨陌都藏在懷裏，不知道為什麽要放好。

  “師父，可以把你懷裏的花給我一朵嗎？”耶律齊蹲在君臨陌身前，小聲問著。

  他知道，君臨陌找的都是花叢中開的最好的花。

  “不……給。”君臨陌雙手護著衣衫，警惕的像是一隻隨時會咬人的雪豹。“她的。”

  耶律齊笑了一下，伸手摘下君臨陌發絲上的花瓣。“以前師父照顧我，現在讓我照顧師父，可師父卻始終連朵花都不舍得給我。”

  君臨陌像是沉默了片刻，伸手扯著衣領，將裏麵最小，最蔫兒的一朵花拿了出來，放在耶律齊的發絲上。“好看。”

  耶律齊一臉無奈，他一個大男人要什麽好看。

  “師父，鳳卿幫我喚醒你，我欠她一個人情，要把她接到家裏來。”耶律齊小聲詢問君臨陌。

  他擔心，鳳卿和龍淵那個女人長得太像了。

  他擔心君臨陌會認錯。

  不過，適當的受些刺激，應該會對他的靈識恢複有好處。

  ……

  離國，皇宮。

  “小祖宗又去哪裏了？”嬤嬤找不到鳳翔羽，到處也看不到他小小的身軀。

  黑黑的洞口，鳳翔羽小小又笨拙的身軀摔倒在地上，拿著雞腿小心翼翼的靠近身上還在流血的鮫人。

  “不要咬我，給你吃的。”鳳翔羽傻傻可愛的說了一句，小心翼翼的把雞腿放在小鮫人嘴邊。

  “呲！”小鮫人呲牙，但看到識鳳翔羽緊繃的神情慢慢放鬆。

  “你疼嗎？”鳳翔羽小聲問了一句。

  “習慣了。”這麽多天了，小鮫人第一次開口說話。

  鳳翔羽驚愕的張了張嘴，嚇得後退，魚說話了。

  “娘親說呼呼就不疼了。”鳳翔羽趴小鮫人身邊，小心翼翼的吹了吹。

  鮫人的身體僵了一下，警惕的聽著四周的動靜。“有人來了，你要快些走。”

  鳳翔羽嚇得想要逃走，嘭的一聲摔倒，摔在了地上，疼的哭了起來。

  “笨蛋。”小鮫人蹙了蹙眉。

  鳳翔羽剛剛爬出去，外麵的人就走了進來。“小東西，是時候帶你和那老不死的東西見麵了。”

  每隔一個月，這些人在折磨夠了他以後就會帶他去見父親。

  “嘭！”小鮫人被摔進了單獨關押的牢房裏，裏麵關著一隻斷了尾巴的鮫人，血腥氣在空氣中蔓延，那鮫人看上去奄奄一息。

  “言澈，過來，來父親身邊。”鮫人的聲音有些沙啞，還有些奄奄一息。

  “父親……”小鮫人強忍著不哭，魚尾被釘上了三根骨釘，隻能維持鮫人形態。

  “言澈，除了少主，你是唯一的純種黑金鮫人了。馬上就是則別期了，你要做好選擇，為男子必須好好輔佐少主，光複鮫人族……把族人都救出去。”成年鮫人的聲音有些虛弱，但很明顯是要小鮫人在性別轉換期間選擇雄性，也必須選擇雄性。

  純種鮫人有自主選擇性別的能力，雌性鮫人受保護，被雄性鮫人視作掌上明珠，但雄性鮫人強大，天生內息根基強大。無論怎麽選擇，都是鮫人的自由。

  可現在的情況，無法讓自己的後代自主選擇了。

  他們必須先強大。

  哪怕將來鮫人族生下半鮫人，隻要還有雌珠，他們就能一直繁衍下去。

  小鮫人用力點頭，雙手握緊。“父親，我會的。”

  “嘭！”一聲悶響。

  牢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響聲。

  鮫人警惕的看著門外，將小鮫人護在懷裏。

  “哢。”牢房門被打開。

  “你們少主讓我來救人。”黑羽拿出軒轅夜的令牌，冷聲開口。

  羅刹似乎不在，留下的人不足為懼。

  這次救人居然出奇的順利，讓黑羽多少有些不安。

  眼皮跳動的厲害，心裏總想著阿嵐若，不知道神殿是不是出事了……

  “誰是言溪長老？”黑羽蹙眉看著一大一小兩隻……鮫人。

  “可是少主讓你來的？”長老緊張的問了一句，將言澈推了出去。“他們每隔半個時辰一個輪班，快些帶他走。”

  “什麽人！”

  牢門外，有羅刹的人發現了。

  “來不及了，快走！”

  “有刺客！抓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