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的水很冷，冰冷徹骨。

  鳳卿的全身開始結冰，整個身體疼痛到無法忍受的地步。

  不能死……

  她不能死。

  離墨，還在神域之門等她。

  “鳳卿！”

  深潭之中，軒轅夜驚慌的扯住鳳卿的胳膊，將人拉上岸邊。“你不要命了！”

  “滾！”鳳卿用力將人推開，全身發顫的看著四周。

  出了水潭，一片黑暗，四周空蕩蕩的，偶爾還傳來詭異的慘叫聲。

  這裏不是墓地嗎？為什麽會有活人的聲音？

  “西燕每年都要拿活人祭祀，用的都是些窮凶惡極的犯人，很明顯西燕第一任君王不知道在這墓地中養了什麽東西，每年都要讓人血肉喂養。”軒轅夜解釋了一句，想要靠近鳳卿。

  鳳卿全身僵硬的靠在身後的牆壁上，不停的深呼吸。

  寒毒要發作了。

  手腕處，小青蛇露出腦袋，一口狠狠的咬住鳳卿的手腕。

  疼痛讓鳳卿暫時清醒，可全身連骨頭都在碎裂的感覺讓她的每一根神經都在緊繃。

  “我幫你用內息緩解。”軒轅夜莫名有些心疼，緊張的上前想要護著鳳卿。“你忍受這麽多，到底為了什麽……”

  軒轅夜隻是不理解，離墨到底用什麽方式把鳳卿騙到認不清現實。

  “你還看不懂嗎？那個叫青玄的是離墨的人，慕容涉說這個人早就入西燕，一直守在雪山神域！他和離墨是一夥的，他們早就等今天，就等你傻傻的犧牲自己！”

  軒轅夜執著的相信，離墨就是在騙鳳卿，這一切都是離墨設計的一個局。

  一切都是離墨算計好的。

  鳳卿理都不理會軒轅夜，看傻子一樣的看了對方一眼。“這就是你沒女人的原因。”

  前世，軒轅夜是出了名的冷血，身邊從不近女色，一個女人都沒有，傳言他和離墨……都好龍陽。

  忍著疼痛往墓地深處走，鳳卿警惕的握緊匕首觀察四周。

  軒轅夜咬了咬牙，他差點兒就被鳳卿賣給鷹城那假小子不說，還嘲諷他沒女人……？他軒轅夜會缺女人！

  “你就等著哭吧！”軒轅夜生氣的追了上去，寸步不離的護著鳳卿。“到時候就晚了！我是不會讓你做傻事的，我還要帶你回龍淵。”

  “龍淵是哪裏？”鳳卿聲音低沉，她聽說過龍淵，上古大一統時期的兩個神秘的地方，一個是神域，一個龍淵。

  “龍淵在西海岸的海底。”一個被海水淹沒的國度。

  鳳卿走著的腳步僵了一下，西海岸的海底……

  傳說中鮫人鎮守的領地。

  鮫人隻是個傳說，也隻存在於傳說中，誰也沒有真正見過，也不知道這個種群是不是真是存在過。

  “哢哢……”突然，鳳卿像是觸動了什麽機關。

  軒轅夜下意識將鳳卿護在懷裏，無數毒箭衝著他們所在的位置刺了過來，落地後連石頭都被綠色液體腐蝕。

  鳳卿呼吸有些凝滯，驚愕的看著提自己擋了一箭的軒轅夜。“你……瘋了嗎？”

  為什麽，要護著她。

  軒轅夜，說她為了離墨不要命是瘋了，那他自己呢？

  這又是為什麽？

  軒轅夜肩膀被刺傷，血液瞬間變黑。

  視線有些模糊，軒轅夜用力凝聚內息想要將毒素逼出體外。

  “軒轅夜！”

  “你不能死……”軒轅夜視線模糊的厲害，慢慢出現了幻覺。“鳳卿……你不能死。”

  “軒轅夜……”

  鳳卿的聲音仿佛越來越遙遠，軒轅夜沉浸在一片蒼白的幻境中。

  “殺！”

  暗紅的血液開始將幻境撕裂，四處都是殺戮，殘忍的叫喊聲，女人的苦苦哀求聲，此起彼伏。

  “鮫人一族本就不該存活在這個世界上，這種不人不妖的種族就該徹底毀滅！”

  “無論男女老幼，全部斬殺，一個不留。”

  “阿夜，拔光身上所有鱗片，一片一片的拔光……活下去，像一個人一樣的活下去，找到這個女人，找到她，帶她回龍淵……”

  “阿夜，聽話，拔光身上的鱗片……”

  血液浸透了海水，整個西海岸的村落一片燒殺，血腥氣極重。

  軒轅夜的目光赤紅的看著海岸，躲藏在角落裏，忍著劇痛，一片一片的拔光自己身上的所有鱗片。

  那時候，他還隻是個孩子……

  ……

  天王墓地。

  鳳卿的寒毒也開始發作，全身顫抖的摔在地上。“軒轅夜……”

  她身上沒有可以解毒的藥物，隻能拿匕首刮開他的傷口，將毒血引出來。

  “軒轅……”背後的衣服被扯開，鳳卿倒吸一口涼氣。

  軒轅夜的整個後背，密密麻麻全是疤痕，像是魚鱗一樣的疤痕，交錯橫生，極其刺眼。

  “你到底……經曆了些什麽。”鳳卿心口猛地收緊，全身發麻。

  軒轅夜後背的毒素在快速排出體外，黑色的毒血慢慢變成了暗紅色，隨即恢複正常。

  鬆了口氣，鳳卿試探了下軒轅夜的脈搏，毒素在自行消退，他的身體居然能夠自我消除毒素。

  “鳳卿……回龍淵。”

  “鳳卿……”

  軒轅夜似乎還沉浸在幻覺之中，口中喃喃的說著什麽。

  鳳卿緊張的看著四周，這裏到處都是機關暗道，一不小心屍骨無存……“留在這裏等我，保護好他。”

  鳳卿將小青蛇放在軒轅夜身上，起身撐著身體一步步離開。

  寒毒在體內爆發，骨頭像是炸裂一般不停的彈響，連筋絡都受到影響，全身疼痛到像是要再塑重生。

  臉色越發慘白，鳳卿走了幾步就摔在了地上。

  怎麽辦……

  怎麽辦，她撐不住了。

  到底該怎麽辦，離墨……你告訴我該怎麽辦。

  “阿卿，活下去……”

  “阿卿，別怕，我不會離開你……”

  “阿卿……”

  耳邊，似乎出現了幻覺，是離墨的聲音，仿佛將她擁在懷裏。

  “離墨，我該怎麽救你……”

  鳳卿蜷縮在地上，疼到眼淚湧了出來。

  顫抖著手指拿出一張地圖，鳳卿艱難的往前走，哪怕是爬著……她也要拿到帝王劍，救活離墨。

  ……

  嘉隆邊關。

  “離墨乃是魔星降世，一直給嘉隆關百姓帶來災難，殺了魔星，殺了魔星！”

  “殺了魔星！”

  邊關軍營外，大量的關內百姓聚集在一起，以離墨是魔星降世為理由騷擾邊關軍。

  楚澤心口有些發顫，視線冷凝的盯著前些天大戰之時還在瑟瑟發抖懇求不要棄城而去的邊關百姓。

  這，就是人性。

  戰爭結束了，他們卻開始趁火打劫。

  “邊關軍包庇魔星，我賢王乃是皇族理應為百姓除害，今日！討伐邊關軍！殺了離墨！”

  “殺了離墨!殺了離墨！”

  軍營瞭望台。

  楚澤雙手握緊到發顫，鳳卿和離墨離開的消息誰也沒有走露風聲，這個離賢到底是怎麽知道的。

  偏偏，要在這個時候前來挑釁。

  “你們，真可悲。”冷聲說了一句，楚澤無奈的笑了一聲。“鳳將軍為了守護你們九死一生，戰爭剛結束，你們就用這種方式來回報她！”

  不管是針對離墨還是鳳卿，這些邊關百姓的做法，真的寒了邊關軍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