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脊之上。

  鳳卿旋劍冷眸看著廝殺的烏蘭達眾人，氣壓冷凝。

  烏蘭達，截殺鳳家，害她父親，殺她弟弟的奶娘，這些賬，她都一筆一筆的記得清楚。

  “卿兒，你的寒毒剛發作，這會兒還是不要動手，死士都是鐵嶺頂級殺手，你且觀戰即可。”離盛軒寵溺開口，伸手把鳳卿抱在懷裏。

  “不，這筆賬，我要親自和烏蘭達算算。”鳳卿冷聲開口，旋身落地。

  今夜，不僅僅要除掉烏蘭達，還要試探離盛軒的虛實。

  死士，是離盛軒手中最後的王牌，她隻有知彼知己，才能百戰不殆。

  何況，烏蘭達人一死，相當於生生切斷了離盛軒的左膀右臂。

  如此一來，離盛軒孤立無援。

  揚了揚嘴角，鳳卿旋身斬殺身邊的烏蘭達之人，劍尖衝著烏蘭達大長老刺了過去，殺意濃鬱。

  “長老，我們又見麵了。”鳳卿笑了一下，出手狠戾。

  烏蘭達大長老咳了口血，眼眸暗沉的看著鳳卿。“老夫還算欣賞你，可惜……”

  “可惜，各為其主，各安天命！”鳳卿打斷了長老的話，一腳將人踹了出去。

  “大長老，今日，得罪了。你們烏蘭達挑釁我鳳家在先，若還留著你們，便是隱患。”鳳卿冷眸開口，劍鋒狠狠刺進烏蘭達大長老的肩膀。

  前世，烏蘭達和離盛軒壞事做盡，斬殺三萬鳳家軍，坑殺白家邊關軍……

  這仇，必須報。

  “鳳卿，死在你手裏，也不算虧。”烏蘭達長老笑了一下，聲音依舊沙啞。

  “鳳卿……”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烏蘭達長老吐了口血。“沒想到，我們烏蘭達……算計了幾代人，終究還是複國無望啊！”

  “先王，我阿古達，盡力了！”長老撿起地上的長劍，衝著心髒的位置狠狠的刺了進去。

  他知道自己複國無望，也知道隻有這樣才能讓鳳卿……為他做一件事。

  “你……”鳳卿心口一緊，沒想到他會自殺。

  “鳳卿……你的寒毒……”長老聲音沙啞的扯住鳳卿的衣衫，將人拉進身前。“我這一生都在研究寒毒，這……是我所有的記載，會對你有幫助。”

  烏蘭達長老從懷中掏出一份手劄。“這是我畢生心血，我這一生都在找天分高的繼承人，你是我看重的，也是我最想殺掉的……”

  “那你這是何意？”鳳卿心口一緊，其實已經猜到了烏蘭達長老的意圖。

  長老沙啞著聲音笑了，再次開口。“我們各為其主，確實各安天命……可烏蘭達不能滅族，駐京都的烏蘭達舊部隻有三分之一，還有三分之二的烏蘭達之人留駐隴西邊陲，這是烏蘭達的軍印，我知你放走了阿古煜……幫我交給他，讓他帶領烏蘭達剩餘的族人避世隱居……永遠不要再談複國……”

  鳳卿的心猛地收緊，沒想到這烏蘭達長老到死了才有這樣的覺悟。

  “你們若是從一開始便知一切都是徒勞，何必讓這麽多族眾，徒添殺戮。”鳳卿聲音有些沙啞，居然……對這個老家夥生了悲憫。

  “鳳卿，截殺鳳家本非我本意……拜托了。”

  “將軍印交給你，你就這麽放心？”鳳卿蹙眉，她若是奸佞小人……

  “我信你。”烏蘭達長老用力推開鳳卿，吐血倒在地上。

  鳳卿後退了一步，閃躲身後人的殺戮。

  眼睛盯著沒有呼吸的烏蘭達長老看了很久，心口卻有些異樣的情愫。

  前世的罪孽，他們應該還，可……有些時候，她時常在想，每個人也許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

  “先王，我們……不能盡忠了！”幾個長老見大長老已死，毒發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紛紛中箭倒地。

  整個駐地，血腥一片，屍橫遍野。

  “鳳卿！我殺了你！”遠處，是趕回來的阿古煜。

  鳳卿旋劍閃躲，卻沒有對他下殺手。

  “不想死，就走！”鳳卿壓低聲音冷聲開口。

  以離盛軒的性情，他既然對烏蘭達下了殺手，就絕對不會留下隱患。

  阿古煜是唯一沒有中毒的，隻有他有逃走的餘地。

  “鳳卿！我一定會殺了你！”阿古煜看著滿地的同族屍體，恨意紅了眼眶。

  鳳卿雙手發麻的站在原地，一時大腦一片空白。

  冤冤相報何時了……

  前世，林洛笙讓烏蘭達的人殺她鳳家一百三十口。

  如今她不過是報仇而已。

  可留下阿古煜，他一定不會罷休。

  “阿古煜逃走了！”程繼喊了一聲。

  “去追！”離盛軒冷聲開口。

  “卿兒，你沒事吧？”轉身將鳳卿護在身前，離盛軒緊張問了一句。

  “我沒事……”鳳卿搖了搖頭，笑了一下。“本以為報仇之後會很快樂……”

  離盛軒沒有多想，也沒有去深刻理會鳳卿話裏的意思。“你放心，本王絕對不會讓烏蘭達留下隱患的。”

  鳳卿沒有說話，隻是安靜的站在原地，看著滿院落的屍體。

  前世，鳳家一百三十口人滿門滅族的場景，讓她全身發顫。

  手指有些冰涼，鳳卿轉身一步步離開。

  ……

  數月後。

  烏蘭達解決了，離墨也解決了，離盛軒心情極佳，大宴賓客。

  “聽聞下側妃為王爺誕下長子，明日婚期，王爺真是雙喜臨門。”

  離盛軒點頭，側目看了眼手下。“王妃那邊……”

  “王妃說自己身體不適，就先不過來了。”

  離盛軒點了點頭，明日便是大婚之時，馬上就要塵埃落定。

  隻要鳳卿願意一心一意的跟著他，他定不會負她。

  “王爺！王爺！”

  突然，暗衛驚慌的衝了進來。“王爺！隴西傳來消息，說安王大婚如期舉行。”

  離盛軒手中的酒杯瞬間摔碎在地上。“你說什麽？”

  暗衛四下看了一眼，小聲再次開口。“不知道是不是隴西故意放出風聲，離墨死了是事實，不可能……還會婚期如約舉行。”

  “讓人去查！”離盛軒氣壓冷凝，他絕對不信離墨沒死，那一箭，是他親手刺穿了離墨的心口。

  “程繼，可確定那日離墨死了？”離盛軒氣場冷凝的開口在，轉身離開宴會。

  “王爺，屬下親眼所見，不可能有假。”程繼點頭，離墨不可能還活著。“會不會是隴西虛張聲勢，故意想要破壞您和鳳卿小姐的婚事？”

  離盛軒深意的蹙了蹙眉，也不排除這種可能。

  內殿院落。

  “娘娘，明日便是大婚了，宮裏繡房送來的婚服您可還滿意？”阿瑤小聲開口，指了指四周的禮品。“這些都是王爺送來的，娘娘一定會幸福的。”

  鳳卿淡笑了一下，坐在榻上。“我有些乏了。”

  “奴婢在門外替您守著。”

  鳳卿點了點頭，緩緩閉上雙眼。

  明日，便是大婚，今夜離盛軒必然放鬆警惕，她必須趁著今夜將燕大從天牢救出來。

  慢慢睜開雙眼，鳳卿拿著匕首用力紮進自己的手掌，忍痛蹙眉。

  ……

  西燕，王宮。

  慕容涉突然掌心一痛，猛地站了起來。

  “鳳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