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

  鳳卿剛換到夏秋的身體裏，還有些不適應，肢體微微有些僵硬。

  亂葬崗四周全是蠶食屍體的烏鳥，腥臭的厲害。

  鳳卿有些惋惜，她雖然不喜歡夏秋可卻也沒想到她會落到今天的地步。

  夏秋是愛慕離墨的，那份感情藏在心底對她一個婢女來說尤為壓抑。

  換魂的過程中鳳卿是可以看到夏秋的執念的，她最後的執念，是離墨。

  可離墨眼中沒有她，可能連一絲一毫的念想都沒有。

  眼眸垂了一下，鳳卿不知道夏秋執意用禁術換魂的原因，大概也有想要繼續留在離墨身邊的那份執念吧。

  “嘭！”一聲悶響，鳳卿還沒有站穩就被身後的野豺撲倒在地上。

  鳳卿眯了眯眼睛，翻身拿起樹幹抵擋。“你丫瞎啊，這麽多死人不吃你來吃我？”

  這畢竟不是自己的身體，鳳卿肢體僵硬，也沒有很好的內息護體。

  夏秋死後她的內息便消散了，那也就是說她現在用著這具身體就是個廢物。

  野豺眼眸透著幽光，呲牙咧嘴的想要咬死鳳卿。

  “畜生。”鳳卿用力抬腳踢在豺狼的肚子上，撐著身體站起來，雙手發麻。“我去！”

  搞什麽？她才剛剛借屍還魂好不好！四周密密麻麻的全是豺狼。

  鳳卿心裏也清楚，豺狼這種東西是群居野獸，怎麽可能隻有一隻。

  而且這裏是亂葬崗，本就是這些豺狼烏鳥的聚集之地。

  “離墨，你娘子真的是倒黴到姥姥家了。”鳳卿歎了口氣，周身一件順手的兵器都沒有。

  “嘭！”鳳卿用力將手中的棍子打在野豺腦袋上，警惕後退。

  “嗷！”

  突然，月光下傳來一陣狼嚎。

  一隻強壯高大的黑狼站在月下嘶吼。

  瞬間，四周此起彼伏的狼嚎聲。

  幾隻豺警惕的後退，聳拉著腦袋快速逃走。

  “阿炎？”鳳卿心中一喜，是五毒穀的那隻狼。

  黑狼漫步走了過來，拿腦袋蹭著鳳卿，乖順的坐在她的腳下。

  “你居然認得我。”鳳卿驚愕的抬手摸了摸黑狼的腦袋。

  黑狼蹭了蹭鳳卿的手心，眼眸黑亮的閃著光芒。

  ……

  隴西，花城。

  “王爺，西夏的重兵已經經過嘉隆關，楚澤未曾阻攔。”

  離墨眯了眯眼睛，將手中的旗幟扔在作戰圖上。“宸帝一定會派重兵前來，做好迎戰的準備。”

  嘉隆關。

  “楚副將……”燕大歎了口氣，沒有開口。

  “已經到了這一步，其實沒有退路了。”從楚澤默認西夏重兵入嘉隆關開始，他便已經叛國了。

  為了鳳卿值不值得他不清楚，可終究……他負了自己的姐姐。

  眼眸紅腫的厲害，楚澤一夜未眠。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甚至從沒有想過要什麽回報。

  “宮裏來信了，是楚婕妤送來的。”燕十三小聲開口。

  楚澤手指有些發顫，不知道自己的姐姐會寫什麽話指責他。

  應該是咒罵吧，畢竟他負了她。

  可打開信箋，裏麵卻未曾有一句責備的話。

  “阿澤，阿姐入宮以來一直承蒙皇後姐姐照顧，皇後姐姐自縊，阿姐已經沒有生的希望，阿姐希望你萬事由心，不要被任何人束縛。阿姐並不怨恨爹爹送我入宮但卻怨恨爹爹送你去軍營，阿姐隻想讓你平平淡淡的生活，可路都是自己走的，阿姐累了，阿姐想隨皇後姐姐去了，萬事珍重，這才是阿姐最後的解脫。”

  楚婕妤自縊了，吊死在皇後三尺白綾自殺的寢宮。

  宸帝將楚婕妤廢為奴役，屍體扔亂葬崗。

  深宮牆垣，嫁入皇家的……又有幾個得以善終。

  信箋在手中滑落，楚澤眼前有些發黑，眼淚浸濕了信紙。

  燕大深吸了口氣，轉身離開營帳。

  為了保護鳳卿，楚澤終究還是負了自己的阿姐。

  就算楚婕妤一心赴死，這對楚澤來說……怕也永遠無法原諒自己了。

  京都，王城正殿。

  “陛下！西夏大軍已經進入離國境內，安王叛亂已成事實！”

  宸帝的氣壓冷凝，胸口起伏眼中，咳嗽的厲害。

  “孽畜，早就該掐死他！”

  “陛下，楚婕妤自殺，鳳卿以死，嘉隆關現在已經在楚澤手中。一旦開戰，嘉隆關怕是……”

  宸帝眼眸暗沉的看了眼暗衛，用力把身邊的太監推開。“既然他如此大逆不道，當真以為朕這些年沒有防著他？”

  “陛下！您……您真的要動用……”手下嘭的一聲跪在地上，這些年宸帝私下養兵，皇宮地下全部都是眼中隻有殺戮的死囚，所有該死之人，罪大惡極之人，還有那些離國各處的高手都被宸帝用毒控製，如今若是放出……不僅僅是擊退安王叛亂的問題，這些人所到之處……不可避免的民不聊生。

  “出動全部暗羽衛，全力擊殺離墨！”

  ……

  京都，宣王府。

  “王爺，離墨已經和西夏達成協議，西夏重兵已經前往花城支援。”

  離盛軒揚了揚嘴角，將棋子放在棋盤正中。“宸帝要是為了對付離墨，一定會托盤而出，到時候……他有多少底牌我們就很清楚了。等離墨和宸帝兩敗俱傷，我們便一舉拿下京都。”

  畢竟近水樓台先得月，離墨在隴西終究還是錯了先機。

  “王爺英明！”

  隴西，嘉隆關。

  鳳卿帶著阿炎走了一路，走的筋疲力盡。“這副身子也太重了。”

  西夏亂葬崗距離嘉隆關很近，但偏遠沒有過往車馬，走到腳丫子都磨破了，鳳卿那叫一個幽怨。

  這感情還不如當一個魂魄。

  “什麽人！”嘉隆關，守衛冷聲開口，弓箭對準鳳卿。

  “我要見楚澤！”鳳卿低沉著聲音說了一句，她現在的樣子說自己是鳳卿也沒人信啊。

  “副將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定是敵國奸細，抓起來！”

  “嗷！”阿炎吼了一嗓子，黑亮的狼毛豎起，凶煞之氣濃鬱。

  周圍的將士驚恐的後退，不敢靠近鳳卿。

  “報！營帳門口有巨狼！”

  楚澤提著酒瓶，醉意濃鬱的蹙了蹙眉，巨狼？

  “楚澤！”

  鳳卿看見楚澤出來，招手吼了一聲。

  “什麽人！”楚澤氣壓冷凝，周身的殺氣極其濃鬱，

  鳳卿愣了一下，第一次見楚澤眼中有這樣的神情。

  在鳳卿的記憶裏楚澤溫潤隨和，即使跟著她久經沙場可依舊沒有戰場上的戾氣和煞氣。

  可現在的楚澤卻滿身酒氣，煞氣極重。

  是因為自己死了的消息刺激到他了？

  “楚澤，是我！我是鳳卿！”鳳卿有些頭疼，這怎麽解釋？

  楚澤眼眸瞬間暗沉，伸手抓握長劍，衝著鳳卿心髒的位置刺了過去。

  “楚澤！”鳳卿心下一慌，他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