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他為什麽什麽都不說。

  明明知道蜜餞可能有毒，還是來尋她，昨晚還是吃了她的蜜餞。

  她到底有沒有心，為什麽一次次傷害離墨而不自知。

  “寒毒入體，是解不了的，他……”鳳卿知道，寒毒一旦入體，無藥可解。

  “王爺為了你，每逢深冬便會發作，生不如死。”錦風用力收回自己的長劍，雙手握緊。“我傷了你，我自會去領罪，但若你執意繼續傷害王爺……”

  “無妨。”鳳卿一下沒站穩，摔在地上。“這一劍，算我還你。”

  前世，她為了不讓離盛軒的人帶走錦風對他施以酷刑，一劍刺穿他的心髒。

  那是錦風懇求的，他讓鳳卿殺了他。

  鳳卿的眼眸暗了一下，扶著肩膀半跪在地上。

  寒毒無解，除非渡毒。

  離墨內息深厚，戰力更是深不可測，所以才能將寒毒逼得深冬才會發作。

  那他以前，隻是個孩子的時候……到底是怎麽活下來的。

  鳳卿不敢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還有多少是不知道的。

  “小姐！”聽見響聲，楚澤和燕大不放心衝了進來。

  “錦風！你為何傷我家小姐！”楚澤是性情中人，衝錦風出手。

  “楚澤！”鳳卿忍著疼痛站了起來。“今天的事情誰也不許說出去，讓他走！”

  “小姐！”楚澤握緊雙手。

  錦風回頭看了鳳卿一眼，轉身離開。

  他才不要鳳卿施舍，他自會去領罪。

  西域，五毒穀。

  “噗！”慕容涉站在梨花樹下，突然口吐鮮血，撐不住半跪在地上。

  肩膀的位置撕心裂肺的疼痛，全身顫抖的厲害。

  連心蠱，隻要母蠱受傷，他就要承受雙倍的折磨。

  “鳳卿！”咬了咬牙，慕容涉暗罵這個小妖女，可除此之外竟是擔心。

  她如今人在關中，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

  “穀主！”手下驚慌的扶著慕容涉，眼中閃爍著震驚。“穀中，有人對您下了連心蠱？可是前穀主？”

  “不要提她！”慕容涉的眼神透著濃鬱的寒意，冷聲開口。

  手下乖乖閉嘴，不在開口說話。

  ……

  關中，鎮守府。

  “王爺……錦侍衛在殿外跪了一個時辰了。”暗衛有些緊張。

  離墨蹙了蹙眉，扔了手中的折子。“他吃錯了什麽藥？”

  “王爺……錦風說，他一時氣憤，刺傷了鳳小姐，所以……”

  “嘭！”一聲悶響，離墨猛地站了起來，撞翻了身邊的桌案。

  “你幹了什麽？”疾步走出門外，離墨冷聲開口。

  “屬下前來領罪，任憑王爺處置！”錦風咬牙，一臉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你傷了她？”離墨雙手握緊，抬手捏住錦風的腕骨。

  “哢！”一聲，隔得老遠暗衛都聽見了手骨斷裂的聲音。

  歎了口氣，暗衛心有不忍，錦風也是好心。

  他的眼裏隻有王爺。

  “嗯……”錦風隱忍的發抖，沒有發出聲響。

  “滾去領罰，忤逆本王，誰給你的膽子！”離墨的怒意讓人發顫，聲音更是低沉的嚇人。

  錦風垂眸，心有不甘。“屬下領罰，可……屬下不後悔。”

  “你找死！”離墨還想動手。

  “王爺！”暗衛趕緊出手攔下。“王爺，錦風也是為了王爺，那你饒他這一次。”

  “滾！”離墨氣壓極低的開口，轉身快速往鳳卿的寢院走去。

  後院。

  “小姐，不出您所料，那個錦風一氣之下闖進鳳卿的院落，刺傷了鳳卿，聽說傷的還挺嚴重。”

  林洛笙揚了揚嘴角，生生捏斷了手中的鳳仙花。“好得很。”

  ……

  離國，京都。

  “王爺，關中來信，離墨的貼身護衛錦風，持劍刺傷鳳卿小姐。”

  離盛軒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白玉棋子。“好得很，找個機會讓人把這件事告知鳳將軍，就說離墨的人傷了他的愛女。”

  隻要鳳家和離墨結仇，那一切便也快塵埃落定了。

  “王爺，聽宮裏傳信，陛下的身子骨越發不如從前了，丹藥需求也增大了。”

  “還真是好消息。”離盛軒扔了一枚黑子，笑的愈發深邃。

  關中，鎮守府後院。

  “錦風傷你？”推門走進鳳卿臥房，離墨緊張的問了一句。“我看看！”

  “我又不是瓷娃娃，看什麽啊……”鳳卿扭頭躺在床上，不搭理離墨。

  “生氣了？”離墨有些緊張，莫名怕鳳卿會生氣。“我不知他欺下瞞上……”

  “和他沒有關係。”鳳卿緊張回頭。“你罰他了？你不能罰他，不是他的錯。”

  “無故傷我的人，無論理由，都該死。”離墨眼眸暗了些，聲音透著寒意。

  “可他沒有做錯，我確實讓人散播了謠言！”鳳卿坐了起來，情緒微微有些失控。

  他為什麽總是這樣，這樣慣著她！明明知道真相，明明有理由懷疑她！

  “我說過了，你做什麽，由著你。”離墨蹙眉。

  “為什麽？”鳳卿的聲音有些哽咽。

  離墨沉默了，許久沒有開口。

  “你為什麽不質問我，為什麽不生氣，為什麽不來找我問問我為什麽這麽做！”鳳卿身體微微有些發顫。

  “傷口處理了嗎？”離墨轉移話題，伸手想要看看鳳卿的傷。

  “別碰我！”鳳卿眼眶泛紅的打開離墨的手。“你到底是因為不在乎，還是因為愛我，至少要讓我知道！”

  為什麽不說，什麽都不說，讓她怎麽辦？怎麽對他好，怎麽補償他……

  “還說沒生氣？”離墨也不氣惱，終究是他手下的人傷了鳳卿。

  “沒有生氣，隻是心疼。”離墨不想回答她的問題，鳳卿也不願多問，轉身撲到離墨懷裏，用力把人抱緊。“寒毒……不是我的錯，我那時候還小，什麽都不知道，我仔細想了很久，那天的蜜餞是林洛笙拿來給我的，說是阿娘給的，想來他們是要害我的。”

  鳳卿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那時候她隻是個孩子。

  而且，那一年是林洛笙剛剛進鳳府的第二年，她八歲進鳳家，九歲就對她下殺手，到底什麽時候開始就開始想要算計她了？

  寒毒，確實是烏蘭達善用的毒藥，不致命，但卻無解，這輩子都要被寒毒侵蝕，發作之時生不如此，時常用來控製不聽話的手下。

  離墨的身體僵了一下，想來應該是錦風說的。“我知不是你。”

  “那為什麽從來不說？”鳳卿聲音有些哽咽，有些委屈，還有些自責。

  原來，那時候離墨就替她承受了那麽多。

  “每次毒發我都在慶幸，幸好中毒的人是我不是你……”離墨的眼眸垂了一下。

  他經曆過毒發時的生不如死，每一次他都無比慶幸自己替她擋下了這一切。

  “那我散播謠言害你，你不生氣？”鳳卿整個人都要瘋了，恨不得溺死在離墨懷裏。

  “生氣。”離墨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