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還有這事？可否詳細說說？”張樂道對此顯現出了興趣。

  老頭臉上有些不情願，不過還是說了

  “說說也無妨！那些村子裏的人認為這龍丘乃是天地孕育，未來能化身真龍的存在！他們對龍丘奉若神明，甚至外人上龍丘被他們發現，他們就會追著打很久！”

  黃老頭臉色更加不自然，看樣子，他定然被那些村子的人追著打過。

  “他們這種言論從何而來呀！為何我看不出這龍丘的玄妙？”張樂道順著話題，進一步打開黃老頭的話匣子。

  “哎呀！老漢兒也不清楚，他們的說法從哪來！反正都不知道多久了！恐怕是從有龍丘開始，分歧就存在了，這麽久遠誰有說的準呢！”

  老頭歎了一口氣。

  “老伯說的沒錯！真相早已淹沒在了數萬年之前，甚至傳說到如今兩種說法恐怕都不是原來的味道了！”

  “上仙所言有道理！各執一詞已經變成了各自的信仰，以此劃分的兩大陣營也是水火不容！或許就算真相大白，兩者之間也會產生新的矛盾！”老頭看的很開甚至對某些事領悟的極深，這倒是讓張樂道吃了一驚。

  老頭說的沒錯，現在龍丘的真相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兩種信仰之下，積累了數萬年的新仇舊怨，早已催熟兩個截然相反的信仰，龍丘從最初的信仰與目的，也退化成為了兩個信仰誕生的導火索。

  “神州大陸正邪的對立又何嚐不是如此呢！最初可能隻是意見不統一，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誕生了兩個信仰！這兩個信仰為了對立而對立，越來越把對方逼向極端化！是彼此的催化劑和成長動力，最終必然導致正道裏偽善大行其道，邪教裏殘忍暴虐充斥其中！善惡已經不可調和，隻能永久對立下去！”張樂道不禁感歎。

  龍丘如今的情況，也不過隻是正邪之爭的一個縮影，隻要沒出現強大到足以完全摧毀正邪兩道的勢力，他們就會永遠的戰鬥下去！正邪積怨極深，從當初的正邪分離開始，這就成了一個單行道，除非某一道完全毀滅，神州永無寧日！

  張樂道端起麵前的茶杯，輕輕放到嘴邊抿了一口，問黃老頭。

  “老伯，你認為兩種信仰是否還有達成統一的可能性？也就是某一天，龍丘周邊的無數村落能否找到一種和平的方式生存下去？”張樂道忽然心血來潮，問道。

  “上仙為何這麽問？”老伯一愣。

  張樂道同樣一愣，因為老伯的反應，讓他忽然想明白一個道理，或許同天下正邪一樣，正邪雙方都不願意融合為一體呢！

  “我是說，你們是否還有機會放下成見，彼此相見不操兵戈！”張樂道此刻更像是一個求知若渴的學生，期待著黃老頭的回答。

  黃老頭沉默了，許久之後，說到。

  “我們認為對方迷信愚蠢，竟然連這麽虛無縹緲的龍都相信！他們認為我們所說的一套都不過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世間根本不可能存在這麽強大的生靈，再強大的仙人都不行！一劍揮出百萬裏放到神話裏都誇張，更何況是我們所認為的事實呢！而且我也不是沒想過！靠人力去堆積起這百萬裏的龍丘，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哪怕仙人可能都辦不到！”

  黃老頭說到這神請有些頹廢，甚至像是修士道心被動搖了一般，麵色煞白。

  “但我們其實都是不服輸的人！我們的信仰裏！人定勝天！我們相信，不止有天地之力可以造就這種奇跡！人或者說仙人也可以！我們相信憑借自己的努力，可以與洪澇、幹旱、野獸、蝗災等所有天災對抗！一個人的力量或許很小、但我們會有無數人，為我們的信仰貢獻力量和智慧。因此，我們這些村子互幫互助、共同麵對一切，最是團結！這已經成了我們生存的動力！我們是很看不起那群一切等待上天恩賜、拜鬼求神，把命運交付出去的混蛋的！”

  黃老頭話語中帶的悲憤與激昂。

  張樂道聽完黃老頭的慷慨之詞，心中不禁感歎！修仙之道，逆天而行！倘若黃老伯所說屬實！那麽這些村子的所有人，單論道心，都是修仙之才呀！

  “所以，我們的理念不一樣，注定會起衝突的！而且，彼此看不順眼，我是發自內心的不願意進行所謂的融合！但倘若非要找到個什麽放下成見的方法，除非涉及到龍丘，涉及到我們共同關心的東西或我們所有人的命運，除此之外，我想不到任何放下成見的理由！”

  “共同的敵人！或者共同的朋友！”張樂道對黃老頭的話做一個總結。

  “對！”黃老頭點點頭。

  張樂道若有所思，正邪之間沒誰能完全消滅對方！隻可能永遠的內耗下去！神州數萬年的內耗，縱然促使了某些方麵的發展，對自身也限製極大！除非某天，神州出現危險！設及到雙方共同的利益，然後雙方合作共同應對，百年千年之後，方才可能消弭前方諸多恩怨！當共同的威脅消失，共同的利益還沒找到，新的正邪將再次產生！所以長久來看，這幾乎是一個無解的題！

  “大明！你怎麽看？”

  “一個統一的帝國，一個擴張的帝國！隻有這樣才可能不斷消弭內部的恩怨，拖延分裂！就如同卡都文明一般！”

  “但卡都文明依然毀滅了！況且擴張也是有限度的！”張樂道對帝國一條路依然不感冒，集權有集權的好處，但高壓之下同樣可能從內部崩塌！

  大明：“......”

  “不僅僅如此！就如同細胞的生長一樣，細胞體積過大，物質的轉運就跟不上，所以細胞體積都是有上限的！帝國也是如此！隨著帝國的擴張，管理難度大，征戰供給線長，對外擴張消耗更是指數增長！但它不能停下擴張，這會導致內部的崩塌！最後更大的可能是自己把自己拖死！所以任何一個帝國，都不是文明最完美的形態！”大明沉默了一會，說到

  “但帝國確實一個文明成長最快的選擇！當年，如果卡都找到突破次元壁，向更高層次進軍的方法！帝國就能再繁榮萬年、十萬年！”

  張樂道：“我聽不懂。”

  大明：“我知道！你沒必要懂！”

  ......

  “上仙？上仙？”黃老頭在一邊喊，驚醒了張樂道。

  “嗯？老伯有事？”張樂道問道，剛剛沒注意聽，不知道老伯剛剛說了什麽。

  “我自幼熱愛修仙，曾經遠涉數千裏尋找仙緣不得，有算命先生讓我回村等待，說未來我有機會得到仙緣，所以老小子剛剛在請上仙賜下一份功法，以圓老小子多年夢想。”黃老頭畢恭畢敬，已經站起來，準備跪下。

  “爹！”二柱正好過來，見此情景大急，他總覺的張樂道這個仙人是假的，更像是各市儈商人，毫無仙風道骨！

  “老伯不必如此！”張樂道連忙抬手，一股元氣托起黃老頭，給他扶直身子。

  這一幕不光震驚到了二柱和各位兒媳，更是令黃老頭身子也是一抖。他就是有一種直覺，張樂道是他命中注定的貴人！如今看來，當年那個老神仙確實沒有騙自己！

  “這，上仙是不準備給老小子傳道嗎？”黃老頭心中大急，胡思亂想之下，覺得可能是剛剛二柱無禮。

  “上仙，犬子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上仙贖罪！二柱還不趕緊跪下，給上仙道歉！”黃老頭一邊繼續懇求張樂道，一邊對著二柱大吼。

  二柱也是嚇懵了，忍不住就要往地上跪。

  張樂道再次托起二柱，連忙說道

  “黃老伯客氣了，貧道不是這個意思！跪拜乃是行師禮，如此可當不得！”張樂道有些哭笑不得，這個黃老伯貌似真的求仙緣心切，太過猴急。

  而且，還好他遇到的是自己，不很重視功法傳承，倘若他遇到的是其他任何人，都絕對不會把功法傳出去，那可是相當於欺師滅祖！

  “上仙是嫌棄小老兒太老了嗎？”黃老頭目瞪口呆過後，眼中充滿了絕望。人生已至暮年，雖壯心不已，卻也不得不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當然不是！功法對我來說也不是特別貴重，送你便是！至於修道幾何，全憑你自己了！”張樂道笑著否認，然後從空間戒指內拿出兩本功法，一本是劍閣的，另一本是紫星觀的。

  “這......”黃老頭再次愣住，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出去闖蕩過的，雖然沒有覓得仙緣，可也從一些村落裏聽說過，修仙最重傳承。修煉功法就是根本！傳道者就是師父！

  “師父還是嫌棄我老了！我雖然如今六十有七，但求道之心無比虔誠！我雖然不一定有絕佳的天賦，但必然不會辱沒了師父的名頭！還望師父萬萬收下小老兒！”黃老頭不傻，反而極其聰明！

  他很清楚，倘若讓上仙收自己為徒所能得到的，可不僅僅是功法！還有資源，指導，以及修煉的一切！所以他要搏一搏！

  “這......”張樂道有些為難了！他好為人師可不代表他喜歡麻煩！這個黃老頭半截身子已經入土，早已經過了修仙該有的年齡了。現如今修煉，未來成就必然不會太大！對自己隻能是個累贅！

  他張口剛要拒絕，大明製止了他。

  “經過剛剛的檢測，這個小老頭修煉天賦極強！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