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風吸了吸鼻子，不舍的看了爺爺最後一眼，還是乖乖跟著兩人走了。

  出了院子，三人先去了城主府。

  司祈年如何城主謝遠交代事情。

  秦染和小風留在了前廳。

  廳中，秦染看著眼眶通紅的小風，試探的開了口。

  “小風，你的爺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身體不好的？”

  “半個月前。”小風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

  “那，在那之前，你爺爺可有接觸過什麽？”

  “不知道我不知道……”

  小風突然激動起來，一瞬間眼淚又掉了下來。

  “好好，你不知道。”秦染無奈，明白他剛失去孩子的傷心。

  過了一會兒，秦染再次開口“這段時間，是你一直照顧爺爺嗎？”

  “嗯……”

  秦染聞言，眸子轉了轉。

  看來這未必就是瘟疫。

  否則最容易被傳染的孩子和老人，怎麽可能有的沒事有的有事。

  特別是小風這樣的孩子，和病人接觸了那麽久，卻沒有事情。

  秦染走到小風身邊，蹲下身與他平視。

  “小風乖，你先留在這裏好不好？”秦染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眼中一閃而過的疼惜“我和哥哥還要去調查一些事情，你要照顧好自己懂嗎？”

  “嗯……”

  ……

  司祈年和秦染今晚並沒有回去，而是住在了城主府。

  第二天一大早，秦染和司祈年交代了一聲，便出了城。

  一路到了城外，秦染下了馬，便直接去了西邊帳篷。

  挨個問過之後，得知所有人生病前一周，唯一的共同點，便是都去過千音閣，或是喝過千音閣的茶。

  帳篷裏，秦染坐在桌邊，一手一下一下的敲著桌麵，一邊所有所思。

  這些病人裏麵，也有千音閣的人。

  按道理，不應該是人為才對。

  秦染想不通，便沒有再想。

  一個人待在帳篷裏看了一天的醫書。

  直到傍晚，才出了帳篷。

  一個人無所事事的漫步在林中，秦染的思緒很是混亂。

  月光透過樹葉灑在林中，投下斑駁的樹影。

  樹影重重，風聲搖曳。

  偶爾傳出蟲鳥的叫聲。

  “別在往前了。”

  突然，一道慵懶中透著無奈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正在出神的秦染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差點掉進湖裏。

  往後退了幾步。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秦染回頭，便看到倚外樹上的司祈年。

  “有一段時間了。”司祈年從樹上跳下來，幾步來到她身邊“剛剛在想什麽？”

  “沒什麽。”秦染下意識的搖頭。

  風吹起兩人的長發，清澈的湖水中透著兩人的身影。

  隻是湖中的兩人更加親密，墨發交纏，清風怡人。

  “真的？”司祈年挑眉，顯然不信她的說辭“我看了你好一段時間了。

  若不是對你有些了解，我幾乎以為你要投湖自盡。”

  這句話便是玩笑，半是認真。

  隻是一直想著瘟疫的秦染並沒有細想。

  司祈年回來很久，一個人想在樹上吹會兒夜風。

  卻吹了沒一會兒，便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

  扭頭見是秦染，司祈年並沒有故意隱藏。

  卻沒有想，秦染並沒有發現他，而是直直的向著湖中走去。

  幾乎有那麽一刻，司祈年真的怕秦染想不開。

  “你投湖我也不會投湖。”秦染忍不住輕笑一聲，這才解釋“我隻是在想這次的瘟疫。”

  “你是想說，也許這次瘟疫是人為？”

  “你也想到了？”秦染眼眸一亮，兩人想到了一處。

  “對。”司祈年點頭，看著這樣的她沉迷“這次瘟疫看似來勢洶洶，可卻有的人無論怎麽和病人接觸都沒事，有的卻是有事，很奇怪。”

  “我們想的一樣，我今天問了這些得病的人，他們得病之前都喝過千音閣的水。”

  “我在城中也大聽到了千音閣的古怪。”司祈年點頭“千音閣本來是一個戲樓，後來又改為了茶樓，卻依舊唱戲。

  那裏每天進進出出很多人，有有錢人亦有窮人。

  還有，自從上個月開始，千音樓便開始免費贈送路過的人茶水。”

  兩人一番交談，發現這千音閣果然有古怪。

  便商定好，第二天一大早，便去千音閣查看。

  一夜無夢，第二天一早，秦染洗漱過後，吃了早飯，便打算進城。

  卻不想，剛出了帳篷，便遇到前來通報的守衛。

  “怎麽了？”秦染的心瞬間提了起來，心中猜測又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回姑娘，是前兩天送來的病人，昨天夜裏突然發病，都，死了。”

  守衛猶豫一瞬，老實交代，說完還忍不住歎了口氣“兩個老大夫都已經盡力了，可這次的瘟疫來勢比前幾次都更加凶險。”

  “下去吧。”秦染垂了垂眼簾。

  在路過西邊帳篷的時候，隱約還可以疼到人們的痛哭聲。

  那，應該就是痛失親人傷心的哭泣聲。

  “別想了，你已經盡力了。”

  突然，不遠處傳來司祈年的聲音。

  秦染猛地抬頭，便看到幾步之外的司祈年，正倚在樹上看著自己。

  在他的身邊，還有兩匹馬。

  “我發現你總是無聲無息的出現。”秦染有些泄氣，幾步走到了他身邊。

  司祈年聳肩，不置可否。

  “走吧。”司祈年說了一句，率先上了馬。

  秦染也隨後上馬。

  兩人一路策馬，走出了很遠，一直走在前麵的司祈年忽然慢了下來。

  林中小道上，不一會兒，秦染便騎馬追上了他。

  “你看，太陽升起來了。”感受到身邊多了一個人，司祈年抬手指了指初升的太陽。

  秦染抬頭望去，不明白他要表達什麽。

  “你已經盡力了，沒有必要內疚難過，你並不欠他們，沒有必要把一切都往自己身上攬。”

  司祈年開口解釋，朝陽透過樹葉落在兩人身上，顯得歲月靜好

  “盡人事，聽天命！就像日升日落，是我們管不了的。”

  秦染忍不住側目，沒有想到驕傲自負又脾氣暴躁的大將軍，會突然說出如此柔情安慰的話。

  “那你呢？”秦染心頭微暖“你感覺，我是一個怎樣的人？”

  司祈年認真的想了想，給出了八個字的評價。

  “優柔寡斷，多愁善感！”

  “……”其實沒有必要那麽直白“那，你現在是不是感覺我很煩？”

  “是挺煩人的。”

  “……”她突然想打人。

  果然，沒有人受得了真實的她。

  正在秦染暗自神傷的時候，司祈年再次開了口

  “我猜，你現在一定在暗自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