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在想，隻要她肯重新回到他身邊，過去的事他可以既往不咎，他也可以不恨她了，不曾想她一開口，卻是伸手要錢，而不是要他。

  他已經忘了當時有多歇斯底裏，說出了怎樣鮮血淋漓的話，是如何把支票丟到她身上扭頭就走的，隻知道他痛不欲生，真的是痛不欲生。

  他害怕自己多待一秒，就忍不住和她同歸於盡，可都這樣痛了，為什麽他依舊舍不得放手？

  為什麽在聽到她和程楓訂婚，看到她站到程楓身邊笑的時候，會用盡手段逼得她走投無路，逼得她和自己結婚，把她牢牢捆住，再一次重蹈覆轍。

  不是重蹈覆轍是什麽，現在她又要跑了，把他孤零零的撇下不管，帶著她心愛的弟弟離開南城，到國外去過簡單平凡的生活。

  她對未來的規劃中，從來都沒有陸修瑾三個字，他要痛死了，還是不肯放手，低聲下四的求她，不要再丟下他了。

  席蘊說得一點都沒錯，陸修瑾，瞧把你賤的。

  他就是犯賤，一輩子隻肯愛一個人，隻肯吊死在一顆樹上，什麽張媛媛李媛媛趙媛媛的，什麽林筱王筱孫筱，他都不稀罕，就守著個宋顏痛死都不撒手。

  什麽金錢權利未來，他都不管，他去爭去搶的一切，不過是想更好的保護她，讓她將來能夠安心待在自己身邊。

  他不想委屈她，讓她永遠都見得不光，他想要她光明正大的進陸家，成為他陸修瑾名正言順的妻子，想要給她一場盛世婚禮。

  可如果她走了，他做的所有事，還有什麽意義？如果她真的不想要過這樣的生活，那就讓他帶她走好了，想去哪裏，想去哪個國家都可以。

  他說的每個字都是真心話，換來了她的兩巴掌，和冷嘲熱諷，他懷疑她是知道他有多愛他，所以才敢這樣肆無忌憚的傷他。

  寒冬臘月，大雪紛飛，他身上有不少傷口，滴下來的血在惡劣的天氣中，近乎要凍結成冰。

  他很冷，渾身上下都冷到感覺不到一點疼痛。

  黑漆漆的瞳孔中，她的笑容帶著仇恨，“陸修瑾，你喜歡和誰訂婚也好，愛和誰生孩子也罷，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沒必要再裝模作樣。”

  “隻求你但凡還有點良心，就放我和阿笙離開，不要讓我更惡心你！！”

  他總是有辦法，輕而易舉逼得他發瘋，逼得他心中的那團火，難以壓抑，隻覺得呼吸漸緊，仿佛透不過氣來。

  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口，重重一扯，領帶扯鬆，領口的紐扣掉了一顆，幽深的眸子含著怒火，強忍著想要把她撕成碎片的衝動，

  “宋顏，我知道你惡心我，我也惡心我自己，我惡心我他媽的為什麽要這麽愛你！！”

  終於，終於還是說出口了。

  明知道對方的心裏從來沒有他，他還是說出來了。

  這句話，藏了快二十年，他知道不該說，可他控製不住自己。

  說出來後，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