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距離又近了，歡喜甜蜜的同時，還有那麽點忐忑和害羞，甚至向來厚臉皮的她，都不好意思探出床欄去看他。

  隻望著天花板，捏著被子小聲問，“陸修瑾，你在幹嘛呢？”

  “看書。”

  下鋪傳來清冷的兩個字。

  “我，我睡不著，怎麽辦？”

  一聲輕響，閱讀燈關了，宿舍裏一片漆黑，“現在睡。”

  原來他以為，是他點著燈看書，所以她才睡不著，所以把燈關了？

  唇角不自覺抿出了弧度，露出了甜甜的酒窩，“陸修瑾，我可能是來了陌生的地方不習慣，你給我講個故事，哄我睡覺好不好？”

  “不會講。”

  她開始撒嬌了，“哎呀，你就給我講一個嘛。”

  “閉嘴，不準說話。”

  “你就講一個嘛，不然我睡不著，我睡不著覺，我就要鬧你了哦。”

  “……”

  “真的鬧你了啊。”

  她在床上滾來滾去。

  “咯吱咯吱！！”

  宿舍裏淨是鋼架高低床發出的聲音。

  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宋顏，你別鬧……”

  “不，我就鬧……”

  “咯吱，咯吱咯吱！！”

  “你講不講的？”

  無奈歎了口氣，終於妥協，“想聽什麽故事？”

  她乖乖的躺好，偷偷的笑，“都可以，隻要是你講的，我什麽都愛聽。”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下鋪隱約有手機的光線，好像是在網上搜索故事，不多時，他冰冷沒有感情的聲音傳來，“嚴冬時節，鵝毛一樣的大雪在天空中……”

  “陸修瑾，你講故事的時候，可以稍微溫柔一點嗎？”

  “宋顏，你要再敢說一個字，信不信我馬上把你丟出去？”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嘛，你凶什麽凶？”

  “鵝毛一樣的大雪在天空中到處飛舞著，有一個王後坐在王宮裏的一扇窗子邊，正在為她的女兒做針線活兒……“

  十多年後，她躺在他的懷裏，聽著他講同樣的故事。

  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低，越來越輕，到後麵字音早已含糊不清，故事還沒講完，她也沒有睡著，他倒是自己先睡著了。

  宋顏從他的懷裏抬起頭，望著他嘔吐過後蒼白的臉色，聽著他淺淺的呼吸聲，發現自己的臉不知在什麽時候濕了。

  陸修瑾，你心裏其實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至少有那麽一點，我看得出來。

  所以我不跟你矯情，我也不在你麵前無理取鬧。

  林筱的事，如果你願意告訴我，我聽著，如果你不想讓我知道，我可以裝作不知道。

  心再疼我都可以忍得了，就當，我給自己最後的一次機會。

  從五歲到現在，差不多二十年的時光了，耗了小半輩子都沒有個什麽結果，我也累了，不想一輩子都這樣耗下去。

  所以這回，我隻要一個結果。

  不管好壞，我都接受。

  你要是選擇我，我和你風雨同舟，天涯海角，生死永相隨。

  如果你選擇林筱，今生今世，我們男婚女嫁，各自珍重。

  陸修瑾，我終於勇敢了一次，而你會選擇我嗎？

  你……會嗎？